第 42 章 母牛下跪(2 / 2)

七零赤腳女醫 飯在鍋裡 21472 字 4個月前

老支書越看越是難過,忍不住從口袋裡掏出卷煙,顫巍巍地點燃,狠狠抽了一口,借著吐煙的那股勁兒,邊咳嗽邊擦了擦眼眶。

葉青咬了咬牙:

“用肥皂水試試,牛犢太大,產道狹窄的話,就隻能增加潤滑度看看能不能靠外力把牛犢子拉出來,要是還不行,那就隻能開刀了!”

一聽說要開刀,老支書拿著卷煙的手都在抖,伍永兵也被嚇了一大跳:

“開……開刀?這,能行嗎?”

葉青哪兒知道能不能行啊?她給人接生過,側切和剖腹產她都有很豐富的臨床經驗,但給母牛開刀接生,她卻也是開天辟地頭一回。

但這種情況下,她能想得到的辦法也就這麼多了,總得挨個都嘗試一遍,不能任由小牛犢憋死在母體內吧?

“能不能行我也不知道,隻能說儘力一試,如果前麵那些辦法都不見效的話,那就隻能走這一步了。”

“這話說起來可能會有點殘忍,但真要到了那種情況,我估計就隻能在母牛和小牛犢之間保一個,怎麼取舍,還得你們來做決定。”

如果是婦人生產,葉青根本都不會問保大保小的問題,遇到這種情況當然是第一時間先保產婦;

但牛不太一樣,這是屬於生產大隊的集體財產,母牛眼瞅著已經到了生命儘頭,頂不了大用了,而初生的小牛犢卻代表著新的希望,一兩年的時間就能完全投入到勞動生

產當中去。

所以是保一個可能再無法產崽的母牛,還是保一個將來能給屯子裡提供大量勞動價值的小牛犢,這不是葉青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決定的。

伍永兵和老支書對視了一眼,馬上語氣堅定道:

“那就開刀,能保一個算一個,葉知青你不要有任何的顧慮,隻管按照你的辦法來,出了任何問題我們倆去跟屯子裡的人解釋,責任我們倆來承擔!”

有這話,葉青就算是吃了定心丸了,她對這事兒沒把握,主要是因為她的飛針在母牛這兒行不通,因為她熟悉人體身上的任何一個穴位,但到了母牛這兒就有點抓瞎了。

所以葉青能指望的,隻有她自學過的那半吊子獸醫知識,還有她的木係異能輔助,真要給母牛動刀子,她心裡其實也沒底,就怕一個沒弄好,把事兒給辦砸了。

為了給母牛接生,幾個人甚至連午飯都沒顧得上吃,伍永兵把肥皂水準備好後,葉青就迫不及待地嘗試將肥皂水灌入乾燥的產道。

大概是知道葉青在救它和它的孩子,所以母牛哪怕十分痛苦,但是仍然在努力配合葉青,奈何這個小牛犢的生產著實不順利,葉青用肥皂水折騰了一個多小時,也沒取得什麼明顯成效。

這時候母牛的體力明顯已經在快速流失,哪怕葉青數次使用異能,也挽回不了母牛的頹勢,眼看著它就快要撐不下去了。

意識到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不管是小牛犢還是母牛都得被熬死,葉青忍不住朝著那邊的伍永兵和老支書看去:

“兩位叔,趕緊做決定吧,我得準備下刀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如果是救母牛,葉青就隻側切,把小牛犢拉扯出來就算完事兒,是生是死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但如果是救小牛犢,她就可以把產道開到最大,力保小牛犢能從產道裡滑出來,隻是這麼做的話,母牛很可能會喪命。

不管怎麼選,都有可能導致一方出問題,所以該怎麼取舍,對生產隊的兩位領導而言,實在是難以抉擇。

兩人在一旁爭執了好幾分鐘,最後老支書難過地抱住了自己的頭,蹲靠在牛棚旁邊圍欄處,根本不敢回頭再看一眼。

伍永兵看到老支書這個模樣,本來做好的決定都到嘴邊了,忽然又頓住了。

最後他咬著牙改了口:

“救小——救母牛!小牛犢沒了就沒了,這頭母牛是咱們屯子的大功臣,咱們不能在關鍵時刻就這麼放棄它的命!”

這話一出,那邊老支書猛地一下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向伍永兵。

葉青也愣了一下,然後她重重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好!那我就要開始動刀了!”

葉青把早就準備好了刀具、縫衣針、縫合線、剪刀那些東西拿了出來,又用一旁水壺裡麵燒得滾開的水消好毒之後,就準備開始動手。

萬萬沒想到,她這邊才要舉起刀子呢,就在這個時候,匍匐在地上都已經快要休克的母牛,卻忽然做出了一個讓在場三人都

驚得眼珠子快瞪出來了的動作。

隻見這隻母牛,竟艱難地從稻草堆裡爬了起來,前膝蓋噗通一聲就朝著葉青跪下了,頭則低下來,在葉青腳邊不停磕蹭。

那雙黑溜溜的眼珠子裡,眼淚跟滾珠子似地瘋狂往下掉,眼神裡充斥著濃濃的痛苦祈求之色。

這個場麵,讓在場的三人備受震撼,齊刷刷地沉默了下來。

葉青隻覺得心都跟著緊縮起來,嘴唇哆嗦著,一時間根本下不去手。

她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來母牛是什麼意思。

它知道葉青要救她,也知道如果救它的孩子,它就會沒了活命的機會,可它仍然在跪求葉青不要傷害它的孩子!

它下跪求生,求的是它孩子的一條活路!

葉青下意識回過頭,朝著伍大隊長還有他身後的老支書求助。

兩個大男人這會兒都跟著紅了眼眶,但他們都同時狠下心來衝著葉青吼:

“救母牛!彆猶豫了,就救母牛!”

葉青死死咬著嘴唇。

在這個千鈞一發之際,她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賭一把的瘋狂念頭。

反正怎麼都是死,還不如拚上一把!

“我改主意了!不成功便成仁,要麼兩個都救活,要麼,就一屍兩命,兩個一塊兒死!?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喊完這句話,也不等伍永兵跟老支書是個什麼反應,葉青火速把自己挎包裡的銀針給翻了出來,抽出幾根長針就毫不猶豫地紮了過去。

葉青隱約還記得自己幾年前曾經看過一張奶牛的穴位圖的大概輪廓,但那個記憶已經很模糊了,而且她不確定奶牛跟麵前的黃牛穴位是不是一致,隻能嘗試著一點點摸索。

可剛開始試探時,接連紮了六七針竟然都紮錯了,拔一次針就有血珠子瘋狂湧出來。

這讓葉青心慌意亂,手都不自覺地開始發抖,嚇得都有些不敢再繼續了。

可葉青沒想到的是,明明母牛被針紮得渾身都僵住了,但它竟然完全沒有掙紮躲閃,就這麼回過頭來,定定地看著葉青,眼睛裡隻有寬容和鼓勵。

感受到了母牛這份沉重而偉大的母愛,不知道為什麼,葉青原本緊張害怕的情緒竟然離奇地平靜了下來。

一針一針又一針,又紮了四五次後,終於順利探到了她要找的經脈!

葉青心下控製不住地一陣狂喜,意識到這一把穩了!

隻要找準了第一個穴位,後麵的就能靠著她的治愈係異能順藤摸瓜全部都給摸索出來!

這時候,葉青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額頭上更是豆大的汗往下流,眼角都被汗漬灼得一陣陣尖銳刺痛。

但她根本顧不上擦拭,全副身心都在母牛的身上。

大概過了近半個小時,整整一盒的飛針儘數沒入母牛身體裡,在她的異能注入後,猶如活了一般在母牛身上猶如跳舞一般不停顫動。

也是在這個時候,母牛的產道迅速得以擴張,打開到了一個驚人的寬度。

葉青眼疾手快地將手伸了進去,將裡麵憋了四五個小時的小牛犢調整好位置後,一點點從產道裡麵拉了出來。

前麵葉青大喊要麼都活要麼都死的時候,伍永兵和老支書都懵了,但看到葉青給母牛下針,他們也不敢再阻撓,生怕影響了葉青的判斷,讓她錯失了搶救母牛和小牛犢的最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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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葉青動作,緊張得都死死摳著圍欄邊的木樁子,把老木樁上麵都摳出好幾個爪子印了也沒察覺。

等到親眼看著葉青將小牛犢順利從母牛身體裡拉出來後,兩人再也忍不住了,一邊鼓掌一邊衝著葉青高聲歡呼,激動得都快要熱淚盈眶了:

“生出來了,終於生出來了!唉呀媽呀,葉丫頭你可真是神了!”

葉青卻顧不上回應,等小牛完全滑出產道後,她忙著將小家夥的口腔、鼻周圍的粘膜和黏液擦拭乾淨,還要檢查小牛犢的身體狀況,確認沒有什麼器官損傷才能放下心來。

這時候母牛也艱難地拖著身形靠了過來,不停伸出舌頭舔舐小牛身上的臟汙,眼中滿滿的都是對自己孩子的溫柔愛意。

等母牛把小牛犢身上的毛舔乾淨後,小牛就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並且完全是處於本能地,它開始往母牛懷裡鑽,尋找到母乳後立馬大口吞食。

母牛也老老實實地配合,哪怕它剛剛生產完,身體十分虛弱,仍然努力側著身子讓孩子吮吸初乳。

一直到這個時候,葉青懸著的那塊石頭才終於落了地,她渾身脫力地跌坐在地上,一邊用衣袖擦著臉上的汗,一邊抬起頭來朝著伍永兵和老支書哈哈大笑:

“我賭贏了!兩頭牛都被我搶救回來了!”

伍永兵和老支書也跟著她笑,一個個樂得跟二傻子似的。

度過了最難的那一關,後續相對就沒那麼緊張和危險了,葉青便沒再讓伍永兵和老支書再在牛棚這邊守著。

因為怕母牛產後出現突發狀況,所以葉青也沒敢鬆懈,仍然堅守在牛棚裡,期間顧嬸子給葉青來送了一次飯,她也是胡亂扒拉著吃完的,壓根都沒顧得上細嚼慢咽。

快到傍晚的時候,小牛犢就已經能在牛棚裡麵活蹦亂跳到處轉悠了,母牛體內的胎衣惡露也總算儘數排出。

確認母牛身體狀況還算良好,應該不會再出什麼問題後,葉青才拔掉了所有銀針,這時候整套的母牛接生流程才算正式結束。

葉青渾身又是汗又是血,臟得都已經完全不能看了,屯子裡的村民們也陸陸續續下工,聽說又產下了一頭小牛犢子,都好奇地湊到牛棚這邊來看熱鬨。

農業機械落後的七十年代,牛這麼重要的生產工具,每一個莊稼漢都極為重視,小牛犢的誕生,對靠山屯而言絕對是一件大喜事。

不過關於母牛難產的事兒,伍永兵和老支書並沒有瞞著,下午回地裡上工的時候就已經把具體情況都給大家通報了,所以滿屯子的人都曉得母牛今天遭了大罪,這會兒誰也沒敢湊得太近

,也不敢大聲喧嘩,生怕驚擾了母牛休息,都隻站在牛棚外麵遠遠地看上幾眼。

但葉青從牛棚裡麵走出來的時候,這些社員們還是情不自禁地朝著她豎起了大拇指,發自內心地敬重和佩服這個城裡來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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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知青,你是好樣的!”

葉青的身體很疲憊,但是在看到這一張張對著她真誠誇讚的笑臉時,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和自豪感又油然而生,讓她不自覺地就挺直了胸膛。

知道葉青今天辛苦了一整天,伍永兵下了工就帶著人來給葉青接班了。

接班的人,是趙老柱的大兒子趙國勝。

“今天那幾頭野豬崽子,是趙四婆娘放出來的,那混賬玩意兒早上被我擼了養豬的活兒,心裡不服氣,就在背後偷偷搞鬼,結果險些釀成大禍!”

一說起這事兒,伍永兵就氣不打一處來,

“那婆子被趙老柱給打了一頓,跑回娘家去了,她兒子趙國勝說要來替他媽贖罪,母牛產後這一個月,晚上就讓他在這邊守牛棚吧!”

趙國勝撓了撓頭,對著葉青連連道歉,整個人看起來憨憨的:

“葉知青,對不起,我媽做事不考慮後果,給你添麻煩了。”

葉青才知道那幾頭野豬不是自己撞開豬圈跑出來的,想到今天母牛差不多是去掉了半條命才把小牛犢給生出來,原本這些罪它是完全不用受的,葉青的臉色就不由得冷了下來。

哪怕明知道這事兒跟趙國勝無關,但作為趙大娘的兒子,葉青也很難做到心平氣和。

“我一個外來知青,本來沒資格對你家老太太說教,畢竟她的年紀都能當我奶奶了,但有些話,我不說不痛快!”

“她知道她今天乾的事兒,會對屯子裡造成多大的損失嗎?如果母牛今天真的難產,一屍兩命,屯子裡的人能放過她?”

“這可是公然破壞集體財產,而且破壞的還是生產工具,這事兒到哪兒都是大罪,認真追究的話,她怕是得下放去農場勞改上七八年了!”

葉青很是憤怒,實在是趙老柱這個媳婦兒太過分了。

不滿意隊裡的安排,你正大光明地提出來啊,怎麼跟大隊長理論爭吵撒潑耍賴都成,但你不能在背後搞這些小動作,為了泄私憤,就置隊裡的財產於不顧,這就太惡劣了,簡直是又蠢又壞!

葉青算是明白為什麼那個趙麻子會成為屯子裡的毒瘤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個媽打樣呢,歹竹裡能養出好筍就奇了怪了。

所以說實話,剛剛從鬼門關走過一遭的母牛,交給這個趙國勝來值守,葉青真不怎麼放心,就怕這人萬一再給她整出什麼幺蛾子,把她好不容易搶救回來的母牛再給折騰沒了,那葉青真怕自己的暴脾氣要刹不住車,直接把人給嘎了。

但她見伍永兵好像還挺信任這個趙國勝的,就把偏見先撇到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這個人。

然後她就發現,這個趙國勝還挺老實本分的,代母認錯的態度十分誠懇,並未因為葉青說話

難聽就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之後在葉青說起晚上守夜要注意哪些事項時,他也一條條仔細地記下來,還幾次重複背給葉青聽,生怕自己漏下了哪一條,在照顧母牛時出了差錯。

見這人倒還算靠譜,葉青才沒再揪著趙四婆子的事兒不放。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她就同意讓這件事這麼草草收場,葉青在回去的路上,就對伍永兵道:

“母牛氣血虧損,身體有些虛脫,這段時間需要儘可能給它喂□□料,我這幾天也進山去采點草藥,給它熬一副方子吃一吃,儘量把虧空的身體給補回來。”

“但這次生產對它造成的身體損害應該不小,明年究竟還能不能再揣崽,這事兒我暫時還不能給您任何保證。”

“趙大娘這個事兒我覺得還是得嚴肅處理,不能因為她跑回娘家去了就不予以追究了,不然以後大家都這麼乾,整個屯子裡哪兒還有什麼規矩可言?”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儘快把那位趙大娘給叫回來,我這邊還需要找她了解一下情況。”

伍永兵愣了一下:“你找她想了解什麼情況?”

葉青解釋道:

“咱們屯子裡的牛,是她負責喂養的,但今天我給母牛接生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母牛體型並不壯碩,甚至還隱隱有些消瘦,但它懷的牛犢個頭卻很大。”

“這還沒到母牛的預產期呢,如果沒有這次的野豬衝撞事件,小牛犢還得再在母牛肚子裡長半個月。”

“可彆小瞧了這最後半個月,一般孕後期才是胎兒長得最快的時候,我估計真要再等到半個月後,這小牛犢的塊頭怕是比現在還要再大上一圈。”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如果不是今天突然破了羊水,按照正常的懷孕周期,等到四十周的時候再發動,哪怕小牛犢的胎位調整回來了,母牛也很難把這個巨大兒順產下來。”

“咱們屯子裡的這個母牛,已經生產過七八次了吧?那應該算是經驗豐富的老油條了,哪怕隻是出於保護自身的本能,它也不會讓自己的孩子營養過剩才對。”

“而且單純吃草料的話,是不可能會出現胎兒巨大的情況的,所以我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蹺。”

伍永兵聽明白了:

“你懷疑這個母牛懷胎的時候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讓小牛犢長得太大了?”

葉青聳聳肩:“這個就得問過那位趙大娘之後我才能做出判斷了,有沒有問題,都得調查過再說。”

伍永兵的表情頓時變得格外凝重。

畢竟葉青提到的這個問題不是小事,母牛的生產,就是關係到整個屯子的民生大計,必須得拿出十二萬分的小心來,絕對不能含糊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