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五感靈敏,好像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酸味兒L,她有些不確定,乾脆把那玉佩直接湊到鼻子前仔細又聞了聞。
這一次葉青確定了,這酸味兒L就是從玉佩上麵傳來的。
“這
玉佩,是不是在白醋裡麵泡過啊?還是沾染了汗味兒L,所以才帶著一股酸臭味兒L?”葉青忍不住問道。
這話一出,屋子裡幾個人都愣住了。
顧衛東之前光顧著查看玉佩的外形是否有破損,的確沒想到玉佩的氣味兒L這一層,這會兒L葉青一提醒,他馬上就把玉佩拿過去嗅了嗅。
這一嗅,他就知道葉青說的是對的。
“不確定弄上去的是什麼,但確實是有一股酸味兒L。”
葉青馬上說道:“那就要注意了,玉石的主要成分是鈣鎂矽酸鹽,這類礦石最怕的就是酸,因為它會跟酸性物質產生化學反應,導致表麵受到侵蝕,從而變得粗糙鬆垮,光澤度肯定會大大降低,玉石的質地受損後,可就不值錢了。”
葉青這番解釋,雖然涉及到了好些化學上的專業名詞,但屋子裡的幾個人還是聽懂了。
幾個人立馬停下了吃麥芽糖的動作,都齊刷刷地沉下臉來。
顧衛東的臉色更是陰沉得可怕,氣得拳頭都不自覺攥緊了!
他就說,以伍月英那個女人一貫的行事做派,絕對不會這麼心甘情願就把東西還回來,果然被他猜對了,這玉佩被動了手腳!
這兩人也真是夠狠的,得不到就毀掉,他家的人沒誰懂玉,拿到手之後沒看出問題,肯定就會把玉好好藏起來,絕對不會意識到要把玉佩拿去清洗。
這就意味著那些酸性物質會一直附著在玉佩上,等過段時間再拿出來的時候,這枚玉佩怕是要被毀得不成樣兒L了!
看顧家人這反應,葉青就知道他們比她還外行,她忙進屋去找了香皂,泡在清水裡麵搓了一小盆溫淡的肥皂水,把那塊玉佩放進去小心翼翼清洗了一會兒L,確定沒有了酸味兒L後,再拿出來用清水不斷衝刷了好幾遍。
“酸性物質要用堿進行中和,肥皂的主要成分是脂肪酸納,遇水成弱堿性,你家玉佩遇到這種情況,用弱堿來清洗最合適,但清洗乾淨後,還要再用清水衝幾遍,確保上麵沒有弱堿存留。”
“這種頂級的玉石最忌諱的就是酸堿,對表麵的損傷幾乎是不可逆的,這要是酸性物質附著在表麵一致沒清洗,時間長了這塊玉怕是就廢了。”
葉青一邊洗一邊還不忘給顧家人科普。
等洗完之後,葉青又找來毛巾仔細擦拭乾淨,拿在煤油燈前認真檢查了一遍,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把玉佩交給顧衛東:
“應該沒泡多久,玉上麵沒有什麼損傷,幸虧發現得早,這要是拖上一段時間就麻煩了。”
“這對狗男女,自己不檢點在先,還敢在背後搞這種歹毒的陰招害人,哥,絕對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們!”
顧衛南這暴脾氣,就跟個炮仗一樣一下被點著了,勒起袖子要衝出去找人乾仗。
不過還沒等衝出去呢,她就被顧衛北給揪住了衣領子。
“你急什麼?家裡頭這麼多男人,用得著你來出這個頭?大哥跟伍月英的事兒L今天已經算是翻篇了,犯不
著再鬨大了惹得滿屯子的人都來看咱家的笑話!”
這話可就讓顧衛南十分不爽了:“咱家沒把他們揪出來遊街示眾已經算是對他們仁慈了,難道吃了這麼大個啞巴虧還不能吱聲了?憑什麼?這也太便宜他們了!”
顧衛北忍不住歎氣:“你那腦子長出來是用來乾嘛的?大哥老說你適合當兵,我看你真要是去當了兵,一輩子都隻能當打前鋒的大頭兵,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淨給人當槍使了!”
“這種事兒L咱們就算找他們算賬,他們會承認嗎?一點酸味兒L,咱們也拿不出證據,真要是在這個上麵小題大做,屯子裡的人可能還會覺得咱們家是在借題發揮,沒準本來咱家有理的事兒L,鬨到最後反而成了沒理的那一方了。”
顧衛南頓時卡殼了,看看顧衛北又看看顧衛東:
“那你們說怎麼辦?總不能真就這麼算了吧?”
顧衛北臉上露出了他那招牌般牲畜無害的笑:
“什麼怎麼辦,你女孩子家家的少摻和,趕緊吃完糖回去刷牙睡覺,真把你自己當母老虎了?我告訴你你要再這麼彪下去,以後彆說是這個青山鎮了,就是整個蛟潭縣你怕是都找不著對象!”
顧衛南氣得追著顧衛北就打:
“你說誰是母老虎?你怎麼說話呢?沒大沒小的,你還知不知道我是你姐?”
這事兒L葉青作為外人肯定是不好摻和,但她注意到顧衛東眼中閃過的幽光,就猜到這家夥怕是也憋著壞呢。
雖然不曉得這家夥打算怎麼對付那個簡銘和伍月英,但以顧衛東骨子裡的那股狠勁兒L,他要是出手報複,就絕對不會是不痛不癢整蠱一下就算完,肯定會打得那倆人爬都爬不起來。
葉青不由得在心裡替那倆默哀,惹誰不好偏偏要惹顧家這位拚命三郎,這家夥可是為了任務連命都敢不要的主兒L,你倆再怎麼能算計,能瘋得過他?
麥芽糖冷卻了一會兒L,能直接上手後,葉青就把糖漿給起鍋,然後在手裡麵快速拉扯,直到將金黃色糖漿拉成白色長條狀後,用剪子剪成大小差不多的糖劑子,再搓揉成圓球形,麥芽糖丸就算是做好了。
葉青用紙袋裝了大概一斤左右,塞給顧嬸子讓她帶回去吃,顧嬸子哪兒L好意思收啊,誰知道下一秒她就被葉青的話給堵回來了。
“我還打算找您給我做棉衣棉褲呢,這點東西您都不收,那我哪兒L好意思再找您幫忙啊。”
葉青笑著把那一大袋麥芽糖給塞進了顧衛東懷裡,根本沒給顧嬸子拒絕的機會。
看著紙袋子裡那雪白的糖塊,顧衛東偷偷咽了一口唾沫,轉身走進夜色裡,趁家裡那仨沒追上來之前,眼疾手快地捏了一塊塞進了自己嘴裡,然後裝作無時發生一般快速閉緊了嘴巴,好像剛剛偷吃那人不是他似的。
把麥芽糖做好,再將廚房一通收拾,又給鄒阿婆做完針灸,就已經很晚了,葉青洗漱完正要把臟水倒進自留地裡呢,忽然就瞥到隔壁院子裡閃過三道黑影。
葉青
腳步一頓,然後就裝作沒看見一般進了屋。
一看那三道黑影,她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夜黑風高夜,顧家仨男人這是準備跑出去整活了。
隔天一大早,葉青還沒去上工呢,孟嘉就一臉幸災樂禍地跑家裡來了,一進門就告訴給她一個超級勁爆的消息。
“昨晚上簡銘跟那個劉梅偷偷躲在草垛裡麵亂搞,今天一大早被人給抓了現行了!”
葉青手下動作一頓,抬起頭來震驚地看著孟嘉:
“哈???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以為葉青不信,孟嘉趕緊手舞足蹈地描述道:
“真的!早上大家夥兒L都去地裡上工呢,那倆也不知道是睡得太死了還是怎麼回事,躲在草垛裡愣是沒醒來,結果打的鼾聲讓屯子裡的村民給聽見了,一掀開那草垛子,你猜怎麼著?赫,兩人衣衫不整地摟抱在一塊兒L,那叫一個辣眼睛哦,臊得好些女知青都捂住了眼睛。”
葉青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她就說昨晚上那仨是跑出去整活去了,沒想到竟然是搞這種騷操作呢。
聽著孟嘉的描述,她都能想象到當時是個多麼勁爆的場麵。
就是不知道,鬨了大半個月,又是搞絕食又在自毀名聲的,費儘心機把原本的婚約給退了,就等著結婚了,結果物色好的“潛力股”竟然被劉梅給截胡了,那伍月英會不會被氣瘋。
“這算不算耍流氓啊?這麼傷風敗俗道德敗壞的事兒L,屯子裡難道就這麼放任不管?”葉青有些好奇。
孟嘉立馬就道:
“哪兒L能呢?這可是眾目睽睽之下,這麼明顯的亂搞男女關係,大隊乾部怎麼可能包庇?當場就把兩人給抓起來了,現在屯子裡的社員們都在喊,要將那丟人現眼的兩人推出去遊街示眾呢!”
葉青比較好奇的是簡銘跟劉梅的反應:
“他們認罪了?”
一說起這個孟嘉就覺得好笑:
“簡銘不認,一直在喊冤枉,說他晚上在社員家裡睡的,是有人把他打昏了塞到草垛裡麵去的,他是被人給陷害的;”
“但他不認沒用,劉梅已經承認了,說她跟簡銘從小就認識,兩人本來就是未婚夫妻關係,這次會發生這樣的事兒L完全是情難自禁,因為屯子裡沒有建專門的知青點,他們倆連個單獨相處的時間都沒有,他們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才跑到草垛裡邊來親熱的。”
“又說他們兩家的父母都已經默認了,之所以沒領證,是在等過年的時候回老家去探親的時候一塊兒L辦喜酒。”
“簡銘都快要瘋了,氣得對劉梅破口大罵,可劉梅一口咬死了他們在談對象,不論簡銘怎麼歇斯底裡地咒罵都逆來順受,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越發坐實了他們倆在外野合的事實。”
“現在伍大隊長和老支書他們正在開會,商議對簡銘和劉梅的處置結果,屯子裡的社員們都無心上工了,都紮堆在村口議論這事兒L呢。”
葉青越聽越可樂,差點沒當場
噴笑出聲來。
這簡銘跟劉梅,絕對是被顧衛東那兄妹仨給弄暈塞進草垛堆裡的,目的應該是為了搞臭簡銘的名聲。
按照正常人的邏輯,這種情況下劉梅如果想要脫身,最好的辦法就是反手狀告簡銘女乾汙了她,那麼簡銘絕對要被釘死在弓雖女乾犯的恥辱柱上,這輩子都彆想再翻身了。
但葉青估摸著就連顧家那仨隻都不會料到故事會是這麼個離奇的發展走向,簡銘倒是喊冤了,但劉梅為了賴上簡銘,竟然豁出去臉麵不要,硬是把兩人給捏造成了正在談對象的未婚夫妻關係。
村裡這麼喊打喊殺,簡銘肯定很快就會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如果不想被戴上耍流氓的帽子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順著劉梅的話,捏著鼻子認下兩人的未婚夫妻關係。
葉青猜得沒錯,顧家那仨昨晚上做完壞事就回屋睡了個昏天暗地,然後今天一大早,顧衛南和顧衛北就迫不及待地起床,樂顛顛地跟著大部隊一塊兒L去地裡上工,其實完全是為了去看好戲的。
然後,顧衛南和顧衛北的表情就從興奮激動變成了震驚錯愕,到最後表情那叫一個一言難儘,愣是被劉梅那位“奇女子”給整不會了。
姐弟倆一直到看完熱鬨回到家,都沒能回過神來,甚至不知道應該怎麼跟他們家大哥解釋。
等顧衛東了解完來龍去脈後,也是目瞪狗呆,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過,很快就他坐在炕沿邊上渾身直顫抖,樂得都快要在床上直打跌了,怕扯到身上縫合的傷口,他還不得不壓抑著,忍得那叫一個辛苦。
“大哥你笑啥???[]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顧衛南很是不解。
顧衛東心情十分愉悅,挑著眉問道:
“咱們昨晚上弄那一出的目的是為了啥?”
倆小隻齊齊回道:“當然是為了給那個簡銘一個教訓,最好是讓他直接去坐牢才好呢!”
顧衛東笑道:“那我估摸著,眼下這個結果,可能比坐牢更讓他痛苦。”
“為啥?”顧衛南和顧衛北都是一臉茫然。
“簡銘勾搭上伍月英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借助她當做跳板,進而拿到那張通往回城路的工農兵大學錄取通知書嗎?”
“現在劉梅這麼一攪合,他跟伍月英肯定沒戲了,上大學那條路也就被堵死了,說不定伍永兵為了讓伍月英死心,還會想辦法讓劉梅和簡銘的關係徹底坐實。”
“到時候簡銘為了活命,肯定會捏著鼻子不得不娶了劉梅,兩人隻要一領證,伍月英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兩人折騰算計了半天,結果啥也沒撈著,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你說這個結果對他們倆來說,難道不是最痛苦的懲罰?”
甚至還有另外兩個搞笑的點,顧衛東暫時不方便說。
那就是那個劉梅據說有偏執型人格障礙,固執嫉妒敏感多疑還有偏執妄想症,一旦被這種人喜歡上,那就等同於被一塊牛皮糖給黏上了,這輩子都彆想再甩脫這個人了。
這完全就
是一場災難,以劉梅的變態掌控欲,接下來簡銘怕是有得受的了。
而伍月英,按照時間來推算,為了徹底拴住簡銘,這個蠢貨很大可能已經對簡銘交付了身心,上輩子那個孩子,說不定這個時候已經投胎到她肚子裡了。
如果簡銘跟劉梅領證,伍月英怕是又得給她肚子裡的孩子物色一個便宜爹了,但這一回沒了顧衛東這個冤大頭接盤,顧衛東倒是要看看伍月英打算怎麼辦。
不得不說,顧衛東的分析是對的。
對於勾搭得自家閨女魂不守舍,甚至不惜用上吊絕食這種招數來威脅父母反抗婚約的簡銘,伍永兵那是一百個看不上。
伍永兵巴不得這個男知青趕緊跟彆的女人組建家庭,隻要領了證,就等於斷了伍月英的念想,所以眼下發生的這件事,反而正中伍永兵下懷。
於是,當屯子裡的社員們都起哄要把簡銘和劉梅拉出去遊街示眾的時候,伍永兵作為大隊長,反而站在了這兩位下鄉知青那邊。
伍大隊長一臉義正言辭地表示,知青們下鄉不容易,屯子裡的村民也要給予一定的理解和支持,尤其是像劉梅和簡銘這種情況,確實也算是情有可原,隻要他們趕緊去鎮上補辦上結婚證,成了正經夫妻,大隊上就可以網開一麵,遊街的事兒L可以免除,隻對他們處以一定的勞動懲罰。
伍月英嚷嚷著要嫁給簡銘的事兒L早傳遍整個屯子了,村裡人誰不知道伍永兵家閨女跟這個簡銘不清不楚,跟顧家還沒退婚呢就已經勾搭上了?
現在伍永兵這麼說,屯子裡的人也不是傻子,立馬就想明白伍永兵的意圖了。
但伍永兵畢竟是屯子裡的大隊長,加上這次的事兒L涉及到的又是倆城裡知青,跟村裡誰都不搭嘎,大家也樂得給伍永兵這個麵子。
於是劉梅和簡銘兩人就被大隊乾部們進行了一番深刻的思想教育,最後的結果就是,簡銘承認了和劉梅在談對象,並且在伍永兵的敦促下,由伍聰套牛車親自押著那兩人去鎮上領結婚證。
等睡了個懶覺,日上三竿才起床的伍月英得到消息的時候,劉梅已經喜滋滋地拿著那張結婚獎狀回來了,一路上這姑娘高興得都快要飄起來了,甚至回了屯子裡還舉著那張獎狀挨個地拉著人炫耀呢。
看著劉梅手裡的結婚證,再看看後麵如喪考妣般跟著回來的簡銘,伍月英瞬間跌坐在地上,差點沒當場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