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安京病院的特製藥!
繆小斯心中微驚。
這種紅色小藥丸, 她和徐佳每天都會服用,絕不可能看錯。
但為什麼,喬珊也在吃這種藥。
看著對方將剩餘的藥瓶放回口袋, 仿佛在做一件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動作。
繆小斯的神情愈加困惑了。
一旁, 李拜天似乎發覺她的情緒不太對。
低聲問道:“怎麼了?你沒事吧?”
繆小斯故意放緩了腳步, 等其他人都走出店門後, 她才斟酌著開口:“我看到喬珊在吃安京病院的特製藥,有點驚訝。”
她不想藏著掖著胡亂猜測,這太累了, 既然已經加入組織,她就直接問了。
李拜天點點頭,修長的手伸出來理了理黑色襯衫的領口。
“原來是因為這個, 沒錯,喬珊確實在安京病院住過半年,挺巧的。”
“但這也沒什麼,秘境玩家是個很特殊的群體,我們從來不會歧視精神病人, 畢竟未來的某一天,我們每個人都隨時可能麵臨精神問題, 據說安京病院的床位千金難求, 到時候我們想進還不一定進得去呢。”
“每年因為撿到角色卡覺醒職業而瘋掉的玩家不在少數, 還有很多玩家每天都麵臨著巨大的壓力,甚至患上了‘副本’恐懼症,我相信安京病院的胡鐵生院長應該沒少處理這種事件。”
原來如此……
繆小斯了然,看來是她太過敏感了。
確實,如李拜天所說,正常人突然撿到角色卡, 然後定期被拉入恐怖副本中,需要想方設法拚儘全力才能活下來,就算活過這一輪,恐怖遊戲還是會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輪回、仿佛永遠也沒有儘頭,在這種高壓的生存環境下,人哪有幾個不瘋的。
這個時候,就算有幾個反派突然站出來說“我要全世界給我陪葬!”她都不覺得稀奇。
“那喬珊是什麼症狀,她在安京病院住院是什麼時候,撿到角色卡之前,還是之後?”繆小斯繼續好奇地追問。
李拜天笑了笑,抬手打了個哈欠。
“喬珊很好,隻是有點嗜睡,好了,你彆想那麼多了,早點回去休息吧,需要我送你嗎?”
繆小斯又問了幾句,但什麼都沒問出來,也隻能作罷。
她謝絕了對方的好意,在路邊隨便攔了輛車回家。
路上,看著道路兩旁既陌生又熟悉的街景,繆小斯輕輕地將腦袋靠在了車窗上。
現在她的餘額已經積攢了不少,抽空還是回趟安京病院吧,一來可以找小蘭幫忙預約個床位,二來也能繼續囤點家中常備小藥丸。
周圍不斷倒退的景象逐漸慢了下來。
車子緩緩停下。
繆小斯按照正常流程解開安全帶、掃碼支付、開門下車……
就在她正準備關上車門的時候。
她動作一頓,突然感覺後脖頸子微微發涼,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種強烈的被窺視感又來了!
一種帶著冰冷、貪婪、幽深……宛如實質的目光,穿透空氣,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下意識轉過身。
對麵街道上,行人稀疏,有一個老大爺在樹下逗鳥,還有幾個年紀不大的孩子使勁地蹬著自行車正在上坡。
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存在。
怎麼回事?難道是錯覺……
她一回頭,那種窺視感就淡了下去。
淡到繆小斯無法判斷對方的位置。
對麵圍牆的居民樓裡,亮著幾許微弱的燈光。
繆小斯掃視了一圈,確定附近沒什麼危險後,避開路燈將自身隱入陰影,快速回了家。
“徐土土……”
回到家時。
屋內燈沒開。
繆小斯走進來,發現徐佳正抱著薄毛毯坐在沙發上看投影。
牆上正在放一個畫質不太好的老電影,她就聽到音響裡傳來一句模糊的台詞:
“路?我們要去的地方,不需要路。”
見她走進來,徐佳的目光依依不舍地從畫麵中移開,然後按下了暫停鍵。
“今天這麼晚?吃了嗎?”
繆小斯點點頭,示意吃過了。
她脫下鞋,慢悠悠蹭到徐佳旁邊的懶人沙發坐下,習慣性去摸對方的薯片吃。
“土土,我今天碰到一個同事,她也在安京病院住過院,名字叫‘喬珊’,你有聽說過她嗎?”
以前還在安京病院的時候,繆小斯就經常像這樣和病友們聚在一起看電影,看的大多都是一些喜劇片或重口味恐怖片。
大家好像都不約而同地喜歡看一些可以帶來強烈的認知刺激的作品。
之前胡院長說過,看恐怖片不僅可以釋放壓力,還能滿足一部分人追求恐懼感的特殊心態。
對於繆小斯這類病人來說,看重口味電影不僅是心理需求,更是一種生理需求。
人類總是在追求快樂、逃避痛苦。
但有些人卻偏偏可以從恐懼中享受到一種另類的快樂,同時體驗到兩種極端的情緒。
這種現象被那些心理學家稱之為“死亡本能”,是一種想要摧毀秩序、回到前生命狀態的衝動,可以喚起人類深埋已久的情緒,以及被長期禁止的欲望。
“喬珊?我認識她啊。”
徐佳的話,讓繆小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