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周圍的海水正在劇烈激蕩。俞浮緊緊抱住她,強壯有力的尾巴纏住她的腰肢,尾鰭抵在她的後腰處,鋒利又寒冷,不讓她動彈分毫。
鬱理第一次和一隻活物如此近距離地接觸。
俞浮微微低頭。因為距離太近,鬱理可以清晰看到他的睫毛,是比發色更淺的銀白色,在海水中流光溢彩。
俞浮在她脖頸間嗅了嗅。
“好香。”他直勾勾地看著鬱理,豎瞳微微擴大,“你聞起來很好吃。”
鬱理神色平靜:“你也是。”
“但是我會先吃掉你。”
像是在宣布自己的勝利,俞浮滿足地微眯了眯眼睛。
然後他貼上鬱理修長的脖子,慢慢張口,露出排布整齊的、尖銳鋒利的牙齒——
鬱理突然隱去了自己的身形。
俞浮發現懷中的女性消失,幾乎是下意識地愣了一下。
下一秒,幾根無形的、更加細長的觸手猛地纏上他的脖子、腰腹、雙臂。吸盤攀附著他的皮膚,以一種難以言喻的力道將他強行拉開,接著狠狠一甩,瞬間將他甩了出去。
俞浮的身軀狠狠撞上玻璃牆,魚尾砸上厚實的內壁,發出轟然巨響。
一刹那,整麵玻璃牆似乎都震顫了一下。
俞浮被這一下砸得有點暈。
他用力搖了搖頭,擺動尾巴,正要支起軀體,巨大的陰影突然覆蓋了他。
鬱理已經遊到了他的麵前。
觸手纏上俞浮的身體,緩緩收緊,連同他的尾巴一起,不留有一點空隙。
“現在是誰吃誰?”鬱理垂眸俯視他。
俞浮被她纏得無法動彈,但眼神卻絲毫沒變,銀色虹膜在水中微微閃爍,反而比之前更加興奮、也更加凶戾。
“放開我。”
鬱理笑了一聲:“你覺得有可能嗎?”
俞浮低頭看了眼纏在身上的觸手,忽然張嘴,一口咬在粗壯的觸手上。
鬱理:“……”
雖然不怎麼疼……但是咬得也太深了!
俞浮的牙齒和真正的鯊魚一樣,是尖銳鋒利的鋸齒狀。這麼一口咬下來,觸手上麵頓時多了兩排洞,透明黏液迅速滲了出來,飄進幽藍的海水裡。
觸手因為受傷,條件反射地縮了回去。
俞浮趁機按住其他觸手,再次鑽了出來,緊接著擺動尾巴,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向鬱理遊來。
鬱理終於生氣了。
她牢牢鎖定那道迅疾的銀色身影,同時隱去身形,讓自己完全融入翻湧的海水中。
來了。
就在那道銀色破浪而至的瞬間,蓄勢待發的觸手驟然湧去,直接襲向銀灰色的尾巴——
俞浮倏地停住了。
觸手穿透了他的尾巴,鮮紅色的血液順著觸手流了出來。
他狠狠甩動尾巴,卻無法將貫穿的觸手甩出去。鮮血流進水中,被其他觸手吸食,那些被他咬破的傷口漸漸愈合,再次恢複光滑柔韌的樣子。
鬱理將其中一根觸手舉到眼前看了看。
不錯,連上次被周屹紮破的傷口也恢複了。
不愧是脆脆鯊,營養價值很高。
鬱理將俞浮纏繞起來,將他舉到自己麵前。
俞浮直勾勾地看著她,聲音沙啞,渾身散發著濃重的血腥氣:“你要吃了我?”
鬱理輕輕歎氣:“我倒是想。”
雖然她的確有這個念頭,但理智還是及時阻止了她。
俞浮是山羊人要找的異常。
不管山羊人打算用他來做什麼,她現在都不能吃了對方。
否則她的尾款就拿不到了。
鬱理看了俞浮一眼,頗為遺憾地歎了口氣,然後拖著他,向上遊去。
他們很快離開水箱,回到了那麵玻璃牆前。
鬱理的衣服都濕透了,她用幾根觸手纏著俞浮,自己則找了條乾毛巾,將頭發擦乾淨。
俞浮半躺在地上,尾巴上的傷口還在流血,柔軟的短發潮濕地貼在臉頰,像融化的銀色流沙。
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隻是仰頭看著鬱理的背影,目光專注到可怕。
鬱理感覺自己的後背都要被他看出兩個洞了。
她轉過身,有些無奈地說:“你能不能不要再看我了?”
俞浮還是直直地盯著她,那雙銀色豎瞳在燈光下更加純粹,看起來冰冷又誘人。
“你不吃我?”
鬱理耐心回答:“不吃。”
俞浮:“但我想吃你。”
鬱理:“……”
太誠實了。
她走到俞浮麵前,俯身,用手裡的毛巾在他臉上隨便擦了一下。
“你可以想,但不用告訴我。”
俞浮被她擦得眼睛都眯了起來,睫毛也顫個不停,一副很不習慣的樣子。
鬱理擦完後,將毛巾放到一邊,然後指著他的臉說:“不準再看我,聽見沒有?”
俞浮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張嘴,一口咬住了她的手指。
鬱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