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不說話了。
他相信她說的都是真話,因為她從來都不需要對他們說謊。
鬱理繼續問道:“你再考慮一下,明天真的能去嗎?不能去的話就待在家裡,我讓年年替上。”
雖然年年的腦子沒有白夜好使,但能力可以彌補,就是不太適合乘坐列車,得換個交通工具。
“你放心,我還沒那麼脆弱。”白夜輕聲說,“但我想讓你答應我一件事。”
鬱理:“什麼?”
白夜注視著她的眼睛:“從10區回來後,陪我度過腐爛期。”
鬱理不太清楚具體要怎麼陪。但她見過白夜腐爛的樣子,蝴蝶會圍繞著他,皮肉變得殘破不堪,露出森白的骨頭,看起來痛苦又煎熬。
可能這個時期的白夜會更脆弱、也更需要陪伴。
於是她點頭答應:“好。”
*
次日,鬱理照常上班,順便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下周屹最近的行程安排。
他可彆又去10區執行任務,那她就太倒黴了。
“周隊……最近應該沒什麼安排吧?”夏楠正在皺著眉頭翻看唐邵提交的工作報告,聽到鬱理的問題,想也沒想便回答了。
“不過研究所那邊又開始催任務了,周隊被他們煩得不輕,這幾天都在外麵巡邏,有什麼安排也不一定告訴我們。”
鬱理聽說他被煩得不輕,下意識便開口詢問:“他沒去動物園嗎?”
夏楠疑惑道:“動物園?”
鬱理:“……啊。”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夏楠並不知曉周屹的小愛好。
難道隻有她一個人知道周屹平時喜歡去動物園放鬆身心?
夏楠仍然不解:“什麼動物園?”
“沒什麼。”鬱理笑了一下,“那我先回去了。”
“好的。”夏楠沒有追問,繼續翻看唐邵的工作報告。
鬱理離開夏楠的辦公室,回到外勤組,帶上製式手|槍,和十餘名同事去替換外麵的巡邏人員。
他們剛走到樓下,就看到周屹和另一隊外勤人員巡邏回來了。
“周隊今天又去巡邏了啊。”
“聽說是總部那邊催得緊,一直讓我們加大調查力度……”
“神經病,我們是人又不是機器,再這麼催下去,誰受得了啊?”
“噓,小聲點!”
身旁其他外勤人員竊竊私語,鬱理看著走近的周屹,從他平靜冷淡的麵孔中窺出一分細微的不耐。
看來夏楠說得沒錯,他最近的心情果然不太好。
還是不要去觸這個黴頭了。
鬱理這樣想著,正要收回視線,周屹突然看了過來。
他臉上的不耐突然消失了,與此同時,似乎還多了一絲隱隱的克製。
這又是什麼意思?
鬱理有點沒想明白。其他外勤人員已經走遠了,她因為多看了周屹一會兒,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後麵。
周屹的腳步也慢下來。
他與鬱理隔著一小段距離,垂在腿側的手指微微蜷起,眼底閃過一絲猶豫,似乎想靠近,又似乎想遠離。
鬱理想了想,主動向他走過去。
“周隊,你也去巡邏了?”
“……嗯。”周屹回過神,垂眸看她。
“夏楠說你最近很忙,”鬱理邊想邊說,“難怪我最近都沒有見到你呢。”
周屹聽了這話,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確實很忙,但想要見她的話還是能見到的。
是他自己想和她保持距離,所以才刻意避免和她見麵。
“研究所的任務比較多……”他欲蓋彌彰地低聲解釋,“確實是比平常更忙一點。”
鬱理仔細觀察他的表情:“我還問夏楠,你有沒有去動物園。”
周屹的呼吸又停滯了一瞬,然後他抬手撫額,有些無奈地放輕聲音。
“這種問題就不要問她了。她不知道我喜歡去動物園。”
鬱理微微歪頭:“隻有我知道嗎?”
“嗯。”周屹應聲,目光落在她臉上,“隻有你。”
鬱理的心情有些微妙。
總覺得他的小秘密好像都被她知道了一樣。
她神色不變地轉移話題:“你剛才是不是心情不好?”
周屹微頓了頓:“沒有。”
其實的確是有點煩躁,但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便平息了。就像被冰涼的溪水流淌著撫過,他無法形容這種感覺,也不可能告訴她。
他不想讓她困擾。
“其實也不用太壓抑自己啦。”鬱理開導他,“又沒人規定隊長不能生氣,就算你表現出來,大家也都能理解的。”
周屹:“我真的沒有。”
“好吧,你說沒有就沒有。”鬱理寬容地點點頭,“不過如果你覺得累了,或是心情不好,也可以告訴我。”
周屹眸光微動:“告訴你?”
“對啊。”鬱理說,“我可以給你看富貴,富貴也是小動物,而且又是你喜歡的貓,應該也能幫你調理心情吧?”
周屹想了想:“那我今晚可以看嗎?”
啊這。
鬱理突然有點後悔剛才說那番話了。
多嘴啊。
她遲疑兩秒,本想拒絕,但一對上周屹專注的目光,又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那我……晚上拍視頻給你看吧。”她換了個說法。
周屹微微揚起嘴角:“好。”
鬱理暗暗鬆口氣。
看來出發前還得多拍幾張照片和視頻,好好應付她的周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