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抓住藤蔓的瞬間,那些尖刺便像蜜蜂尾部的蟄針一樣,毫無預兆地刺進它的皮肉。
大量鮮血順著灰褐色的絨毛往下滴落,兔子抬起腦袋,看向藤蔓儘頭。
真冬已經變成了怪物的樣子。深紅色的玫瑰取代了她的頭顱,她的肌膚遍布著密密麻麻的墨綠色紋理,藤蔓從這些紋理中延伸而出,將密閉的車廂堵塞得嚴嚴實實。
“原來你也是異常!”兔子興奮地晃了晃耳朵,“早說啊,害我浪費這麼長時間。”
真冬微微側頭,美麗的玫瑰花瓣輕輕顫動,散發出馥鬱的幽香。
“知道我是異常,會改變你的決定嗎?”
“當然不會啦。”兔子興致勃勃地擼起袖子,“但是和異常打架可比打遊戲有意思多了!”
話音剛落,它抓緊藤蔓猛地一扯,手臂上的肌肉瞬間暴漲,突如其來的力量將真冬向前拽動了半截車廂。真冬見狀,怒火隨之暴起,她迅速控製其他藤蔓,如長蛇揮舞般密不透風地向兔子襲去!
晃眼的燈光飛快閃爍,密集的藤蔓和靈活的灰褐色身影在狹小的車廂內翻飛不止,有種荒誕又迷幻的詭異感。
乘客們已經不敢再出聲了。他們縮在列車儘頭的車廂裡,一邊瑟瑟發抖,一邊試圖向外界發出求救訊號。
然而他們都失敗了。這輛列車像是被屏蔽了一樣,無論是信息還是電話都打不出去,也接受不到外界的信號,更無法上網。
“拜托了,快點停車吧,我要下車……”
“老天保佑,如果今天能讓我平安活下來,我以後一定再也不坐地鐵了……”
乘客們驚慌不安,就在這時,有人忽然驚叫一聲。
“啊!什麼東西碰了我一下!”
“什麼什麼東西???你彆嚇人啊!”
“我不知道,又不見了,但我剛才明明感覺有個涼涼的東西……”
鬱理無聲地看了那人一眼,默默將腰後的觸手卷到腰上。
這裡的空間太狹窄了,這些乘客又一直動來動去,就算是她,也很難保證自己不碰到他們。
隨著那人的驚叫,其他乘客也紛紛檢查四周,鬱理為了不被他們碰到,不得不翻到車頂上,頭朝下觀察他們。
“沒找到啊,哪有什麼涼涼的東西……”
“根本沒有東西,你少一驚一乍,再把那兩個怪物招過來!”
“就是!你不想活我們還想活呢,小聲點!”
眾人搜尋無果後,很快又縮回牆邊,那人也不敢再大呼小叫,而是小心翼翼地抱緊自己。
還好,沒有鬨出大動靜。不然她就要強行弄暈這些人了。
鬱理收回視線,重新看向正在激戰的二人。
和她猜測的一樣,這隻兔子也很擅長戰鬥。雖然沒有武器,但它的肉|體很強悍,爆發力並不亞於小醜,甚至比小醜更有那股不要命的瘋勁。
但這不太合理。
小醜之所以那麼瘋,打起架來不要命,是因為他有肉|體複原的能力,他知道自己不會死,也不容易死。
但這隻兔子有什麼?從它避開特遣隊的行為來看,它應該不是那種理智不足的類型。
除非它還有其他底牌。
鬨出這麼大的動靜,外勤小隊應該很快就會發現。
她必須在文森特趕來之前找出這家夥的底牌。
鬱理緊緊盯著藤蔓中那道衝刺的身影,慢慢向前移動。
然後她瞄準時機,在兔子略微停頓的刹那,瞬間放出觸手——
兔子正在全身心地對付真冬,並沒有發現身後車廂內還有另一隻異常。
“噗嗤”一聲,觸手精準穿透它的胸腔。它低下頭,遲緩地眨了下眼睛。
“原來,還有一隻異常……”
鮮血從胸前湧出,很快染紅地板。兔子的耳朵軟軟地耷拉下來,鬱理走過來,伸手探了下它的鼻息。
真冬用藤蔓將它們與乘客們分隔開,遮擋住他們的視線,然後詢問仍在隱身狀態的鬱理。
“怎麼樣?”
鬱理:“死了。”
她收回觸手,更多鮮血流淌而出,兔子屍體隨之摔到地上。
真冬低下玫瑰頭顱,懷疑道:“這麼快就死了?”
鬱理沒有出聲,依然專注地盯著兔子的屍體。
下一秒,她忽然伸出觸手,將真冬狠狠推開:“後撤!”
伴隨著她的一聲冷喝,兔子的屍體從傷口處猝然裂開,在粘稠的血泊中重新站了起來。
這具一分為二的屍體飛快愈合,血肉以驚人的速度重組、再生,瞬息之間,便變成了兩具完整鮮活的軀體。
真冬:“什麼鬼東西?”
兩隻兔子同時捋了下耳朵,石榴般鮮豔的紅眼睛齊齊看向鬱理所在的方向。
“你是……”
鬱理沒有給它們說話的機會,瞬間放出觸手,如閃電般穿透它們的胸膛。
兩隻兔子再次失去呼吸,身子軟軟地倒下去。
這次鬱理沒有抽回觸手,而是直接吃掉它們,迅速而仔細,連地板上的血跡都沒有留下。
在真冬的視角裡,她連觸手都沒看見,隻能看到這兩具屍體像是在被什麼無形的存在吞噬一樣,轉眼便消失得乾乾淨淨。
真冬複雜地看著這一幕:“它會分裂增殖……”
“嗯。”鬱理說,“怪不得它這麼有恃無恐。”
沒有猜錯的話,她們遇到的這一隻從一開始就是被分裂出來的衍生體。
所以它才會不慌不忙,戰鬥也不留餘地,完全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死在這裡。
真冬:“我們現在怎麼辦?”
鬱理收起觸手:“必須儘快找到它的本體。”
然後完完整整地,吃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