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理心跳驟停,身軀瞬間僵在原地。
周屹?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自己怎麼完全沒有察覺?
鬱理來不及細想,前方突然傳來呼嘯之聲,她一抬眸,文森特已經高舉拳頭朝她揮來——
“你也彆動。”
周屹的聲音再度響起,文森特身形一頓,直楞楞地停了下來。
鬱理看著停在麵前的文森特,隨即反應過來。
文森特剛才是故意搞出那麼大的陣仗,為的就是吸引她的注意力,讓她無暇留意彆人,從而讓周屹順利接近她,並對她使用言靈。
他確實成功了。自己壓根沒有想過周屹也會過來,更沒想到他會在岑如欣後麵過來……
鬱理不由暗暗後悔。她努力控製自己,然而卻毫無反應,觸手更是紋絲不動,全身上下隻有眼睛能轉一轉。
現在麻煩了。
周屹從她身後走過來,先是解除了文森特身上的控製,然後轉身看向她。
鬱理現在是完全的怪物形態,除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全身上下都是漆黑的、冰冷的,落在地上的陰影詭譎而怪誕,讓人本能地感到恐懼。
“你把它定住就行了,定我乾什麼?”文森特神色陰沉,“這東西今晚耍了我這麼多次,我還一次沒還手呢!”
“你那是沒還手嗎?”直升機緩緩降落,岑如欣也從艙門裡走下來,“分明是還不了手。”
“你……!”文森特氣得臉色漲紅,拳頭捏緊又鬆開,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畢竟岑如欣是他喊來幫忙的,更何況人家說的也是實話,他沒有資格也沒有理由生氣。
“它已經動不了了,沒有繼續攻擊的必要。”周屹語氣平靜。
文森特不滿地冷哼一聲,周屹沒有再說話,而是專注地看著鬱理,目光充滿審視。
鬱理心跳很快,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
自己現在無法動彈,隻能任他擺布。如果他沒有多想還好,怕就怕他刨根問底,把她的底細都挖出來,那她就徹底玩完了。
畢竟沒有人能拒絕他的“命令”,而自己現在這個狀態,顯然也是拒絕不了的。
一想到這裡,鬱理更加緊張,觸手上的吸盤微微收縮,呈現出一種潮濕又緊繃的狀態。
周屹視線下移,落到她的觸手上。
他眸光微動,似乎想到了什麼,抬手握住了一根較為纖細的觸手,然後輕輕捏了捏。
鬱理的心臟旋即收緊。
好好的,摸她觸手乾嘛?該不會是聯想起之前的那次交手吧?
“怎麼了?”岑如欣在一旁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感覺有點熟悉……”
周屹神情專注,又仔細摩挲了下觸手的末端,並曲起指尖,在潮濕的吸盤上輕刮一下。
鬱理頓時頭皮發麻。
她情願周屹直接捅她一刀,也不希望他像現在
這樣擺弄她的觸手。
這對她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
作為她的肢體和武器,觸手不僅在移動和戰鬥上表現出色,它們的感知力同樣非常敏銳。每一根觸手的尖端都有無數神經末梢,會放大它們感知到的一切,包括聽覺、嗅覺和觸覺。
一般情況下,鬱理不會太在意這些,畢竟她在戰鬥中經常受傷,對於觸感的感知也早就免疫得差不多了。
但今晚可能是因為剛完成進化的緣故,她暫時還不太能習慣這樣高度敏銳的感知力,更不習慣這種毫無預兆的接觸。
……還不如讓文森特給她一拳。
鬱理恨不得立馬將觸須從周屹的手裡抽出來。
可惜,她做不到。
就在她努力調動身軀的時候,周屹忽然抬眸,朝她投來一道淩厲的視線。
“你是那晚和宋年同時出現的異常?”
雖然是問句,但他的語氣卻很肯定,顯然已經得出了答案。
鬱理心下驟沉。
果然猜到了。
雖然並不算意外,但如果讓他再繼續盤問下去……
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鬱理的大腦飛快轉動,這時,她忽然聞到一陣若隱若現的清幽花香。
這是真冬釋放的香味!
鬱理心念一動,與此同時,街道兩側的樹木和植物突然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下一刻,無數根細長的藤條飛竄而出,如同縱橫交錯的蛛網,瞬間襲向在場眾人——
“小心!”岑如欣厲聲喊道。
周屹和文森特立即錯身躲避,反應慢的外勤人員則被藤條打了個正著。
一片混亂中,大量翠綠色的藤蔓纏住了鬱理,接著將她用力往後一扯,龐大的身軀頓時騰空,轉眼便與周屹三人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周屹看到異常被帶走,身形一掠,迅速追了上來。鬱理條件反射地調動觸手,在觸手揮出的瞬間,突然發現一件事——
周屹對她的控製消失了。
她又挪動其他觸手,沒有絲毫滯澀,更沒有之前那種無法自控的僵硬感。
很顯然,自己已經恢複了行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