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理回到臥室,剛要關上門,一條泛著冷光的黑色蜈蚣便鑽了進來。
鬱理抬起眼,看到賀桐正倚在門框旁,用蜈蚣卡著門,一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什麼意思?”鬱理微微歪頭,“這根尾巴不想要了?”
“你想要的話,也可以給你。”賀桐隨意地說,“不過你先得回答我,你要給誰打電話?”
鬱理沒有回答,而是微移視線,看向站在不遠處的白夜。
白夜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我可攔不住他。”
你哪裡是攔不住,分明就是不想攔吧?
鬱理無奈歎氣:“我給周屹打電話。現在可以出去了嗎?”
果然是給周屹打電話。
明明晚上剛在一起聚過餐,一到家又要打電話,這顯然已經超出上司和下屬的範疇了。
周屹對鬱理有好感,這是白夜早就發現了的秘密。但看現在的狀態,鬱理似乎也對周屹……
白夜沉默了下來。
賀桐倒是依然理直氣壯:“既然是和這個周屹打電話,那我就更不能出去了。”
鬱理:“你怕我把你給舉報了?”
賀桐笑眯眯道:“也不是沒可能啊。”
如果換作平時,鬱理就算不懟他幾句,也會直接用觸手“請”他出去。
但她今天心情的確很好。
她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平靜地說:“你要是實在擔心,現在搬出來還來得及。”
賀桐:“我才剛把房租交給你。”
“怎麼?”鬱理斜睨他一眼,“你還想讓我退錢?”
“怎麼會?”賀桐笑了笑,“是說我絕對不會搬走啦。”
“那你就老實一點,少給我添亂。”鬱理不客氣地說,“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是再不出去,我就把你拿去泡藥酒。”
賀桐聞言,無趣地聳聳肩,但還是將卡在門縫的蜈蚣拿了出去。
鬱理又看向白夜。
白夜無辜道:“我本來就在外麵。”
鬱理沒有再搭理他們,而是伸出一根觸手,將房門關上,這才稍微放心些。
這兩人都是搞事精,要是不把門關好,保不準又會像上次一樣,在她通話的時候突然出聲,給她製造點猝不及防的“驚喜”。
見她這麼快就關門,賀桐頓時在外麵抱怨起來。
“什麼嘛,才剛回來就關門,也太冷漠了吧。”
“可能是不想見到你。”
“我怎麼覺得是不想見你?”
“你的錯覺。另外,你可以下去了。”
“行啊,你跟我一起下去。”
“不好意思,我的房間在這裡。”
“你是說,你夜裡都睡在走廊上嗎?還真有閒情逸致啊。”
“作為一個交錢才能留宿的租客,你的話未免太多了。”
“作為一隻連錢都賺不了的蟲子,你的話也
不少。”
門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讓誰,伴隨著下樓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終於走了。
鬱理鬆了一口氣,這才拿起手機。她正要給周屹打電話,忽然聽到兩道極淺的呼吸聲,就在她的門外。
……這兩個鬼鬼祟祟的家夥,居然又悄無聲息地回來了。
考慮到這兩人極有可能會做出在她通話時大聲說話的舉動,鬱理不得不放棄打電話,轉而給周屹發信息。
【我到家了】
周屹的回複很快發了過來。
【路上沒有遇到什麼情況吧?】
【沒有】鬱理想了一下,【不過倒是看到幾個交警,還好沒讓你送我】
【嗯,多虧有你。我會好好感謝你的。】
【那你打算怎麼感謝我?】
【你想讓我怎麼感謝你?】
鬱理認真想了一下,然後發送信息。
【我想放半天假!】
【明天?】
【對啊。我想早上多睡一會兒……】
其實放一整天更好,但她才剛休完兩天的假,再休下去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再說了,她明天也想見到周屹。
【好,那你早點睡。明天下午見。】
【你也是】
互相道完晚安後,鬱理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然後用觸手不聲不響地伸到門後,“唰”的一下將門打開——
白夜和賀桐正並排站在門外,此時被她抓了個正著,兩人不約而同地眨眼,臉上沒有半分尷尬和難為情。
“我今晚能睡在你這兒嗎?”賀桐笑吟吟地問。
鬱理:“滾。”
白夜發出一聲嘲諷的輕笑。
鬱理:“你也滾。”
賀桐:“哈哈哈哈哈哈!”
白夜:“……”
*
次日,鬱理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喬越西已經把午飯做好了,鬱理足足吃了兩大碗,雖然還沒吃飽,但礙於時間緊迫,隻能忍痛停止乾飯,拿上車鑰匙便出門了。
這個時間段很容易堵車,如果運氣不好的話,她能在路上浪費將近一個小時。
還好,今天沒有很堵。
鬱理不到一點就到控製局了,這個時間正是用餐高峰期,她去員工餐廳轉了一圈,果然看到不少工作人員正在吃飯。
她又去取菜區看了一眼,發現有自己喜歡的甜品和水果。
剛好自己還沒吃飽,鬱理果斷拿起一個盤子,裝了些水果和甜品,然後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
她剛坐下沒多久,又有兩個人走過來,問也不問便熟絡地坐在了她對麵的位置。
鬱理抬起視線,發現是唐邵和薛山輝。
這兩人昨晚喝的很多,走的時候連包廂門在哪兒都找不到了,現在看著倒是生龍活虎、神采奕奕。
不愧是能力者。
“鬱
理,聽說昨晚周隊也喝醉了,是你把他送回去的?”唐邵迫不及待地問。
鬱理淡定地將剝好的橘子放進嘴裡:“對啊,怎麼了?”
唐邵與薛山輝對視。
“你偷偷告訴我們……周隊有沒有對你使用能力?”
“沒有。”鬱理奇怪地看著他們,“我又沒在他麵前發瘋,你們為什麼覺得他會對我使用能力?”
這番話的針對性太明顯了,薛山輝“噗嗤”一聲笑出來,搞得唐邵很尷尬。
“那不是因為你和周隊……關係好嘛,周隊又喝醉了,難保不會失控什麼的……”
鬱理:“你們和周隊關係不好?”
“哎……那不一樣啦。”唐邵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周隊真的沒有對你使用能力嗎?你放心大膽地說,我們不會告訴彆人的,作為交換,我可以把薛山輝去年的出醜大事件告訴你。”
薛山輝:“喂!你少造我的謠!”
“雖然我也想跟你交換……”鬱理遺憾地搖搖頭,“但很抱歉,周隊昨晚確實沒有使用能力。”
薛山輝一聽,立馬又得意了,抬手拍拍唐邵的胳膊。
“行了,彆掙紮了,交錢交錢。”
“切!算你小子運氣好。”唐邵不情不願地掏出手機,給他發了個紅包。
鬱理大概聽出了這兩人的意思。
合著他們兩人拿周屹打賭呢。
她眼睛微轉,慢悠悠地問:“你們拿這種事打賭,就不怕周隊生氣嗎?”
“怕什麼,周隊又不知道。”薛山輝熟練地收下紅包,“除非有人告訴他……”
他話未說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一臉悚然地看向鬱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