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文森特被一群畸變者死死按在地上,正在用力掙紮。他的傷害增幅對單很有優勢,但碰上群體圍攻,尤其對方還能飛行,基本上就隻有挨打的份了。
就在這時,幾簇蛛絲突然飛射過來,黏上畸變者們的四肢與骨翼,將它們向後猛扯。
畸變者們嘶吼著向前移動,與蛛絲反向拉鋸。文森特趁機起身,揮起肌肉虯結的手臂,狠狠砸向這群畸變者,攻速極快,轉眼便將他們轟爛成渣。
畸變者們一個接一個倒下,文森特甩了甩拳頭上的血液,看向蛛絲的儘頭。
年年正在認真地回收蛛絲,真冬一邊用藤蔓絞殺空中的畸變者,一邊對她說:“你幫那個肌肉蠢貨乾什麼,忘了他上次是怎麼對付我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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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怯怯地說:“可是,真冬姐姐,我們和他們現在不是合作關係嗎?”
“話是這麼說……”
兩人的聲音很快淹沒在鋪天蓋地的混亂中,文森特臉色難看,繼續用拳頭迎接新一輪畸變者。
居然被異常救了,這種事絕對不能讓賀柏知道,否則一定會被他嘲笑死。
鋪天蓋地的畸變者還在衝鋒陷陣,它們像一號的信徒,更像一號的千軍萬馬,整座中心城的夜空都被它們籠罩,沒有被聖光照射到的人們躲在家裡瑟瑟發抖,近乎絕望地看著這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而在這座可怕瘋狂的城市中,一排摩天大樓正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接連坍塌。
一片飛起的濃煙灰塵中,司瓊的身影如同雨燕般疾速掠出。她手握黑柄大刀,眼神充滿寒氣森森的殺意,全身透出驚人的鋒芒,與她手中的刀刃一樣銳利,幾乎凝成實質。
這是她的能力——精神力具現化。在她將這個能力運用到極致的時候,她手中的武器也會隨之強化,就像剛才那樣,輕易便能切割一整排的摩天大樓。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無法傷害一號分毫。
“他好像變得更強了。”司瓊對身旁的漆黑虛影說道。
“嗯。”虛影隱隱顯現出鬱理的身形,很快又化為更模糊的殘像,“我懷疑他又進化了。”
她們此時的移動速度已經不是人眼可以捕捉到的了,聲音更是淹沒在獵獵呼嘯的狂風中,除了她們自己和一號,沒有人能聽見。
“又被你猜中了。”一號輕輕揮動羽翼,無數羽毛再次向她們飛射而來,“我的確進化過。”
“在你試圖消化我的時候。”眼球意味深長地轉向鬱理。
“是麼?”鬱理緊盯著他,觸手尖嘯著在密集的羽毛中飛速穿過,“所以你是怎麼進化的?”
從他隱藏至今都沒有被控製局察覺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沒有大量吞噬人類或者異常,否則以控製局這段時間的巡邏強度,應該要不了幾天就會發現。
而且鬱理記得他埋在通信塔下的深度,再考慮到他是剛剛破殼而出,鬱理懷疑他這個形態從未從地下出來過,甚至可能自分離出本體的那一刻就一直是那顆純白色的卵。
“這都要感謝研究所的那些天才。”一號似乎又笑了,“如果沒有他們的改造實驗,我不會進化得這麼順利。”
改造實驗?
鬱理與司瓊在密集的羽群中對視。
鬱理原本對這件事也是一知半解,但後來周屹有跟她詳細解釋過,再加上她看到了顧殊的記憶,現在已經徹底了解研究所的改造實驗是什麼。
說的簡單點,就是他們試圖融合一號的基因,讓被融合的異常獲
得和一號同樣強大的體質和能力。
這個實驗研究所已經嘗試了很多年,直到顧殊出現,他們才得到了重大突破。
作為異常的顧殊具有驚人的包容性和接納性。這些特質讓他完美融合了一號的基因,接著研究所又提取了他的基因,讓其他異常也與之成功融合。
這是研究所的得意之作,但和一號又有什麼關係?
鬱理直截了當地問出來了:“什麼意思?”
她的語氣很直接,仿佛他們不是在廝殺,隻是在探討一個不太有趣的學術問題。
而一號也耐心平和地回答了。
“我的基因不會被融合,隻會潛伏在他們體內,將他們的精神力反哺給我。”
他微微一頓,又看向鬱理:“除了你。”
鬱理明白了。
高教授以為自己馴服了一號的基因,殊不知自己這麼大費周章,其實隻是在為一號輸送養分,甚至導致一號在短期內再次進化,間接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鬱理突然覺得這人死的還是太輕鬆了。
“這家夥簡直比寄生蟲還可怕。”司瓊低聲說,“我們得換個打法。”
鬱理明白她的意思。
可以看得出來,現在的一號是完全的異常形態,和人形相比,這個形態具有天災級彆的汙染性,攻擊性更強,防禦性也更強,幾乎相當於無敵的存在。
但和人形相比,這個形態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那顆最大的眼睛。
在持續不斷的攻擊中,鬱理逐漸發現,一號的一次次行動,看似是在反擊,其實是在保護那隻眼睛。和嵌在翅膀裡的那些眼球不同,這隻最大的眼睛從始至終都沒有受過一次傷害,那些寬厚巨大的羽翼將它嚴密保護起來,連瘋狂飛散的殘渣碎石都無法觸及它分毫。
或許這才是它深埋地下的真正原因。
一號不願暴露自己的弱點,所以索性將其分離了出來。
鬱理略一思索,用隻有司瓊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攻擊他的眼睛。”
司瓊:“好。”
話音剛落,司瓊驟然提速。刀光所掠之處,迎麵撲來的畸變者被瞬間切割,伴隨著嘶吼與哀嚎紛紛墜落,血肉如注,猶如從天而降的暴雨。
與此同時,鬱理的身形也隨之消失。
似乎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一號的這個形態沒有血管,也沒有其他□□可以讓她穿梭涉入。但這些畸變者的血液卻很充足,鬱理借著這些鮮血高速移動,幾個閃現便掠至一號麵前——
鮮血噴濺,漆黑觸手從血液中飛襲而出!
一號立刻合攏羽翼,然而還是慢了一步,觸手疾速呼嘯,快得在他的虹膜上留下一道殘影,下一瞬,便直直穿透了他的眼球。
眼球瞬間失去了光芒。
潔白羽翼緩慢揮動,一號懸浮在夜空中,密密麻麻的眼睛同時看向鬱理。
這些眼睛同時浮起笑意,它們好像突然擁有了情感
,比之前任何一刻都要鮮活。
“就差一點……”一號聲音輕柔,宛如歎息,“就差一點,你就成功了。”
鬱理瞳孔微縮,陡然意識到了什麼。
那些嵌在翅膀裡的眼睛——他在被穿透之前將主意識轉移到了那些眼睛裡!
鬱理立刻收回觸手,但一號卻再次展開羽翼。
他用這三對寬大潔白的羽翼將鬱理牢牢地包裹起來,然後擁抱著她飛快墜落。
鬱理感覺到自己正在被無數眼睛注視著,那顆最大的眼球擠壓著她的身體,柔滑而冰冷,仿佛隨時都會爆裂。
“你已經無法殺死我了。”一號語調溫和,“但你依然是我的同類。”
鬱理:“所以?”
她知道他們正在急速下墜,附近的高樓大廈都塌了,如果站在地麵上仰頭眺望,他們的身影應該一覽無餘。
“我會再次原諒你。”一號用翅膀輕撫她的腦袋,“成神的道路太寂寞了。你是我唯一的同類,我們可以站在一起。”
鬱理:“原來你真正的目的是成為神祗,主宰世界?”
“這不是我的目的,而是這個世界必然的歸宿。”一號不急不緩地糾正她,“人類太渺小、也太傲慢了,不是麼?他們以為可以控製一切,然而他們不過是不堪一擊的獵物,我們才是真正的掠食者。”
鬱理平靜地說:“你比人類更傲慢。”
一號笑了:“你的回答呢?”
他似乎不止一次地詢問過鬱理這個問題。
而鬱理的回答始終如一。
“我拒絕。”
接著,她的腰後倏地鑽出大量觸手。這些觸手細長柔軟,它們從羽翼的縫隙中遊出去,靈活而飛快,如同交纏的藤蔓,轉眼便將一號緊緊包裹。
嵌在翅膀裡的眼睛突然齊刷刷地收縮一下。
一號意識到了鬱理的意圖,極力想要掙脫觸手的束縛。
但他無法掙脫。
他們在急速墜落,密密麻麻的眼球轉向地麵,沈靜安的身影在人群中無比清晰。
她伸出右手,一種細碎瑩透的光芒在她手中凝聚,然後她抬起手心,對準他們下方的位置——
鬱理倏地收回觸手,一號徹底暴露在夜空下。
光芒瞬間籠罩了他。
他的身形在光中急速變幻、縮小,無數形態一閃而逝,最後變回了最初的人類形態。
一個清雋乾淨的黑發少年。
鬱理用觸手纏住了他。
一號微微訝異,緊接著,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下一秒,他便被觸手吞噬殆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