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玲瓏臉上一紅:“我的靈力很少,隻能隱身一分鐘不到。”
楊主任很驚訝:“怎麼會這樣?”他以為朝風突發奇想收了個徒弟,是因為看中了徒弟的天資。他還把掌門之位傳給她,這個徒弟應該很讓朝風滿意才對。
應玲瓏坦言道:“我是師父從山上撿來的,可能不適合學法術吧。”
兩個人換好了衣服,情況緊急,也來不及多說什麼,直接來到了黃柏豪的宿舍樓。對宿管施了個小法術,兩個人輕鬆的混了進去。
幾句話支開了黃柏豪的室友,黃柏豪一看見應玲瓏,兩眼放光,他的救星來了!
儵魚都沒法行動了,連個凡人都打不過,楊主任把它收進一個袋子裡,半人高的麻袋逐漸縮小,變成一個能提在手裡的手提袋。
現在的麻煩是,怎麼處理黃柏豪這個見到妖怪的目擊者。楊主任的臉色幾度變化,拿不準乾脆抹掉他的記憶還是讓他做出保證。
最後還是應玲瓏說:“這是我相熟的後輩,妖怪他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你肯定不會說出去的,對吧?”最後一句話是對著黃柏豪說的。
黃柏豪愣愣點頭。
他小時候是到處說自己見過妖怪,隻是唯物主義太深入人心,沒有人相信他。長大了他更不會把這種事往外說。
楊主任還不放心:“也得查查學校裡有沒有其他人見過儵魚。不行,我得把它放出來問問。”
應玲瓏:“它的話能相信嗎?”
楊主任解釋道:“妖怪還是很單純的,隻要不是訛獸或者九尾狐那樣生性狡猾的種族,剛有靈智的它們還不會撒謊。”
把儵魚放出來一問,它老實承認從山海食堂跑到大學來這一路,因為太膽小了,時刻沉浸在被捉回去烤了的恐慌中,全程都是隱身的。隻有路過黃柏豪的宿舍時,發現這裡有一個十分美味的人類,才想著停下來進食。
結果兜兜轉轉,又落在了應玲瓏手裡。
黃柏豪聽著他們兩個的對話,第一次誤入妖怪的世界,覺得新奇極了。
“這隻怪雞,不,儵魚不被帶回去以後會怎麼樣,會被殺掉嗎?”
楊主任順口說道:“當然是要帶回去接受最基礎的教育,如果它還想與人類接觸,先得考下行走人間……”
反應過來是黃柏豪問的,楊主任住了嘴:“你問那麼多乾什麼?”
黃柏豪笑著摸了摸腦袋:“嘿嘿。”
臨走之前,應玲瓏再三安撫黃柏豪:“你放心,我給你的護身符在,你肯定不會被這些妖怪傷到。”
強大的妖怪知道該避開護身符上的氣息,像這條儵魚這樣弱小到感受不到護身符的妖怪,也沒法突破護身符的保護傷害到黃柏豪。
黃柏豪剛開始是受到了驚嚇,但是現在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更有底氣了!妖怪他從小就能見到,一直都處在擔驚受怕中,覺得自己有一天會被吃掉,可現在不一樣了。
他有了應玲瓏交給他的護身符,經過今天的事,證明護身符是相當管用的,那還有什麼可怕的,他比以前踏實多了!
“鼠患”問題解決以後,被打發出去的室友也回來了。他看到衛生間被撕成一條一條的床單,大驚失色:“這老鼠也太凶猛了吧!”
威力堪比哈士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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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儵魚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它能感受到自己遊動的越來越緩慢,捕捉獵物也更困難。有時候,它隱約意識到自己的壽命似乎到了儘頭,可是又有時候,腦海裡偶爾會閃過一些奇怪的念頭,比如它不止想做條儵魚,更想成為一些彆的什麼東西。
直到它被一隻網撈了起來,天旋地轉以後,它從河裡來到了一個狹窄的水箱。躲在那個昏暗的小倉庫角落裡,儵魚看到一個強大的妖怪殘忍的殺害了自己的同族,不僅把同族用火烤成了焦炭,還把它挫骨揚灰。
那一刻,儵魚突然頓悟了:它不要做魚了!
這樣想過以後,它的身上發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比如當它想著不被任何人發現逃走的時候,就可以在空氣中快速移動,比在水裡還要自在,甚至把身體變成透明的。
那還等什麼?當然是跑了!
跑出來的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不過第一次見識到繁華喧鬨的人類世界的儵魚還是不出意外的迷了路,花了很長時間才感受到了湖水的氣息,朝著這個方向趕去。
它的目的地是江餘醫科大學校園裡的文湖,趕路到一半肚子餓了,隻有原始捕獵觀念的儵魚順勢拐去了人類氣息濃鬱的宿舍樓,一眼就看中了黃柏豪這塊散發著香氣的小蛋糕。
沒想到這成為了它不幸魚生中的另一個重大滑鐵盧。
被捉拿歸案的儵魚跟著楊主任一起來到了山海食堂。
說到底儵魚是從山海食堂跑出來的,應玲瓏也不是沒有責任。她把楊主任請到山海食堂,本來是打算請大家坐下來吃頓飯,感激一下楊主任出手解決這件事,最好哄得他不要上報,免得自己被妖管局罰款。
誰也沒想到師寂對儵魚造成的心理陰影太大,剛感受到師寂的氣息靠近,儵魚就抖如篩糠,師寂一說話,它更是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楊主任隻好說:“我還是先把它帶回妖管局,下次再來吃飯吧。儵魚出逃這件事雖然嚴重,但好在沒有造成什麼惡劣影響,妖管局一向是根據需要收拾的爛攤子的難度罰款,你放心吧。”
應玲瓏安心不少,又想起一件事,欲言又止:“等一下,楊主任,我有一個疑問。”
楊主任和顏悅色道:“你問。”
應玲瓏:“儵魚是我買的,它理應是我的財產對不對?可是它突然成精了,這該怎麼算呢?”
儵魚還挺貴的,尤其是應玲瓏要求店家挑選快要壽終正寢的老魚,還格外掏了不少辛苦費。沒道理儵魚一成精,她這筆錢就白花了吧。
楊主任很為難:“妖口買賣現在是禁止的。它成了精,你就不能再吃它,也不能要求它給你當牛做馬,這都是違法的。”
應玲瓏爽快道:“我想了一個不違法的解決方法,我不打算讓儵魚給我當奴隸或者仆人,隻要它考完了人間行走資格證以後,來我這裡打工,直到賺到的錢與贖身的價格相當就行。”
楊主任略一思索:“這個行。等它的資格證考下來,我就把它送過來。”
楊主任走了以後,應玲瓏一扭頭,對上了虞三周落寞的眼神。
是啊,換了她是虞三周,眼看著就要吃上肉了,滿懷期待的等著開飯,結果兩條魚全都打了水漂,怎麼可能不難過。
應玲瓏絕不會讓員工受到這種委屈!
她當即在山海論壇發出帖子,懸賞這幾天老死的靈魚靈鳥靈獸,報酬是一份山海食堂最新版本的零食大禮盒。
可能是虞三周時來運轉,帖子剛發出去沒多久就有人回應。
[出一隻剛死掉的何羅魚,我釣魚的時候看見它一頭撞死在旁邊的礁石上了,哈哈,釣魚佬永不空軍。]
應玲瓏當即買下了這隻何羅魚。
“你喜歡什麼口味,紅燒?香煎,還是清燉?”
虞三周想了想說道:“老板,可以做成小包裝的零食嗎?這樣每次你們吃美食的時候,我也可以把它拿出來吃。”
應玲瓏看了看一頭十身、某個角度看起來有點像魷魚的何羅魚,突然來了靈感。
“那就給你做風琴何羅魚片!”
風琴何羅魚片的做法仿製風琴魷魚,應玲瓏摸到魚身上的軟骨,沿著軟骨的方向縱切一刀,把頭部內臟和骨頭全部去掉。
接著是去皮,用一柄鋒利的小刀細細的把何羅魚有些堅韌的皮去掉,緊接著就是切成緊實肥厚的何羅魚片,醃製入味。
醃製的過程中,還要用小木錘力道適中的捶打魚片,讓肉質變得鬆軟,又要注意不把肌理敲斷。
這樣捶打過的魚片不僅入味,還能出現豎形的紋路,像一張拉開的手風琴,這也是它名字的由來。
虞三周看到風琴何羅魚片做起來這麼麻煩,還挺難為情的:“早知道這麼麻煩,我隨便吃吃就好了。”
應玲瓏不在意的說道:“沒關係,反正山海商城上的零食店也要上新,如果這次的風琴何羅魚片味道好,正好省得我再想一個新的零食單品。你就當你是第一個試吃的顧客,給我提點建議吧。”
經過這樣一係列的加工,魚片已經初具風琴的形狀。剩下的工作就要交給金烏,讓他按照應玲瓏的要求把何羅魚片慢慢烘烤成熟。
烘烤的過程中,魚片的香味就慢慢出來了,魚肉也烤出了金黃的色澤,上麵的風琴紋路更加清晰。
確認風琴何羅魚片烤好以後,應玲瓏遞給虞三周,讓他沿著紋路撕下來嘗嘗。
期待已久的虞三周連忙接過,烤過的魚片一點兒都沒有乾巴巴的感覺,入口是鬆軟而有層次的蓬鬆感,乾濕度恰到好處。
金烏對火候的掌控恰到好處,不僅保持住了何羅魚肥厚鮮美的口感,咬斷的時候絲毫不覺得費勁,而且吃起來會越嚼越香,口感也變得綿韌彈牙。
要是多嚼一會兒,還能品嘗到那股來自魚肉的鮮甜。虞三周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因為他根本不舍得咽下去!
這種既美味又飽含靈氣的食物,他以前從來沒有吃到過!他現在發自內心的認為,如果一個妖怪這輩子沒吃過應玲瓏做的食物,那麼他隻能度過一個相對失敗的妖生。
應玲瓏看著把魚片視若珍寶,翻來覆去的數著片數,吃了一小塊就不舍得吃的虞三周,忍不住說:“下次要是還有這種死掉的靈魚賣,我還會給你做的。”
虞三周感動的捧著風琴何羅魚片:“老板,我以後會更加努力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