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夢境裡孟雷被反殺的下場,孟言心裡毛毛的。
孟雷噘著嘴兒不高興:“你煩,都要走了還教育我。”
孟言不由得愣了一下,笑出聲:“還有,姐是為了自己去的,不是為了你們,彆把我想得好像為了這個家犧牲了似的,都高興點,好嗎?”
身後沉默寡言的孟雨開口了:“姐,你彆哄我們,你可不就是為了我們犧牲的嗎?”
“呃……”還真不算犧牲。
孟言也是想離開首都的,其一她不喜歡製衣廠枯燥乏味的流水線工作,其二穿書前她的職業和愛好都是搞農業,那玩意兒得去農村才能發展,而培蘭島雖然是海島,卻也是農村,孟言覺得那地方大概率比首都這樣的大城市適合她。
其三,她真受不了京城大院兒的公廁!聽說農村每家都是獨門獨院,對現在的孟言來說那裡簡直就是天堂!
總的來說這趟南下之行,期盼大於悲傷。
身邊老母親無聲抹著淚,老父親歎著氣兒,小劉同誌拎著一堆行李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好在後來老首長帶著夫人來車站送彆未來兒媳婦,悲傷氣氛緩和了不少。
孟言終是在家人們依依惜彆的目光裡坐上了前往海港的火車。
旭日升上晴空,三天兩夜後,總算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到達了濱市。
下火車還不能馬上見到大海,孟言跟著小劉乘坐巴車來到港口,才見到了這裡的海。
完全不是想象中的美景——這片海水不藍,有些渾濁,灰黃色的,還帶點綠。
海麵上四處飄著船,孟言分不清是輪船還是漁船還是貨船,最多的船是那種燒煤的蒸汽輪船,支著高高的煙囪往外冒黑煙,細細長長的船,躺在寬闊的海麵像蟲子一樣。
濱市的海沒給孟言留下好印象,不過小劉說這裡不是最終目的地,隻是一個小港口,等會兒還要坐船,大概坐兩天兩夜能到培蘭島,他說那是一個像天堂一樣乾淨美好的小島。
“嫂子,咱倆運氣真好,最近豔陽高照沒有台風,要不然還不知道等幾天才能上島呢。”說完一把將兩人的行李扛在了肩上。
“我來吧,我自己來。”
“沒事兒,嫂子你坐著就好,我來。”說完笑嗬嗬地瞥她:“幸好您是跟我一塊兒來的,要是自己來啊,這一路得多辛苦。”
孟言感謝地彎了彎唇:“是啊,多虧有你。”
四十多斤重的行李被小劉扛在肩上,好像扛著一袋輕飄飄的棉花,走路都帶風。
娃娃臉,板寸頭,笑起來時眼睛眯成一條彎縫,孟言第一次見到劉國新的時候還以為他未成年,實際上比她還大三歲,今年二十一了!
要麼怎麼說緣分很強大呢,這位劉國新同誌是部隊嚴政委的通訊兵,嚴政委又比江少嶼高半級,兩人關係密切,像兄弟一樣親密。
劉國新說部隊裡他最佩服的有兩個男人,一個是嚴政委,另一個就是江參謀長。
“哦?這是為什麼?”孟言尋了塊乾淨的地麵坐下,掃了掃灰示意劉國新也坐。
還有半小時才能上船,這會兒隻能聊聊天打發時間。
劉國新放下行李,腰板挺得直溜溜的。
“嚴政委是我的領導,我敬佩他,尊重他,江參謀長雖然不是我的直屬領導,但我同樣欽佩他。嫂子您不知道,六七年那會兒,項山有一條軍事要地的重要隧道修建,後來隧洞工地搶險,人手不夠,我們部隊的軍人也去了大半,那時候參謀長還不是參謀長,是個小軍官,他其實用不著一塊兒去,可他還是去了,去跟戰士們一齊勞動,結果剛去沒多久山塌了,全場二十二個人全部陣亡。哦不,不算陣亡,就是全都被土埋了,唯獨參謀長從廢墟裡爬出來,忍著傷痛把受傷的戰士們一個一個拖到軍車上。”
“大黑天啊,山路陡峭,一邊還是懸崖深穀,就這樣忍著痛開了三個小時的車到醫院,可咱參謀長愣是忍著一聲不吭,還是醫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一查,哬!再拖啊,都能去見閻王爺了!”
孟言眉心一蹙:“那他後來沒事吧?”
說完就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句廢話,如果有事的話,自己千裡迢迢來培蘭島難不成配陰婚?
“沒事,還活著呢,連醫生都感歎,說參謀長運氣好,肋骨斷了兩根還能撐著開三小時車,這要換了一般人,嘖……參謀長忒狠了!”
真狠啊,是個狠人。
“他真厲害。”孟言想半天隻吐出這麼個詞。
再多華麗的言語都無法描述江少嶼的強悍,孟言的心忽然突突跳了起來——不出意外的話,這個男人將會是相伴她下半輩子的人。
馬上就能見到他了,到那時,會是怎樣的場景?
“不說了!嫂子,船來了!”
烏泱泱的人嘩啦一下站起來,挪動著往前擠。
作者有話要說: 俺們男主是鐵血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