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水,漱了口,孟言渾身像沒了骨頭,酸軟的斜靠在江少嶼的胸膛,微喘著氣。
太陽暖融融地照在每一個人的臉上,靜靜感受海風拂過麵頰的鹹濕氣味。
“我媳婦兒,暈船。”每當有人好奇地觀望兩人,江少嶼便如此解釋。
“真疼老婆啊。”惹來許多人讚賞。
“咱們當兵的男人最疼老婆哩!我家那位也是當兵的,把老婆當寶貝寵。”
某位老嫂子驕傲地聊起了那當兵的自家兒子是如何如何疼兒媳。
……
結婚報告通過,結婚三大件也采購完畢,孟言馬上要和江參謀長結婚的消息立馬傳遍了培蘭島。
兩人剛下船就有小戰士等候在港口,通知江少嶼得先去部隊開一個緊急會議。
江少嶼來不及準備,匆匆忙忙向孟言交代幾句便走了,臨走前派了一個小戰士送頭暈的她回家。
這邊孟言到達洪嫂家後,陸陸續續前來祝賀他倆新婚的人不少,那群皮猴們最先來,高聲嚷著要幫孟言搬家!
瞧瞧興高采烈的孩子們,好像不是幫孟言搬家,而是要同她玩什麼好玩的遊戲呢,逗得她哭笑不得。
雖然喜酒要半個月後辦,但結婚報告已經通過,相當於已經領證,既然證都領了,持證上崗怎麼著都沒問題,所以同居也是理所應當的事兒。
心裡滑過一絲欣喜和忐忑,現在是真的嫁出去了啊,她馬上會有一個新的家,全新的,從未設想過的新生活。
也顧不得胃部隱隱作痛,孟言歡歡喜喜地給每個孩子都安排了任務。
男孩搬大件,女孩搬小件,因為隻是暫住,屬於孟言的東西不多,零零散散的東西,連大人都用不著,幾個孩子就能搬完。
短暫休息了半小時恢複精神後,這邊一行人迎著太陽進行搬家活動,剛開始還沒走一會兒呢,半路碰到了江少嶼的通訊兵周柏濤,他坐在一輛吉普上,見到孟言後立馬叫開車的小戰士停車。
“剛才去洪嫂家找您,沒找到,沒想到在這兒呢!”
周柏濤氣喘籲籲跑下來,望著孟言手裡裝著衣服的一個包袱傻眼了,還有她身後一群小孩,個個手裡抱有東西。
最顯眼的是青湖和虎子,肩上分彆扛著的被褥和床墊棉絮,還有小麥手裡那盆開得嬌豔的扶桑花。
“嫂子,你們這是?”周柏濤乍一看沒看懂他們的操作。
“我們幫孟姐姐搬家!她馬上就要嫁給參謀長啦!”石蛋歡欣地解釋道。
“搬家?”周柏濤撓撓頭,倉促咽下一口唾沫:“嫂子,先彆搬了,參謀長馬上要離開培蘭島,出海做任務啦!”
“什麼?”和孩子們麵麵相覷,孟言一頭霧水,顯然有些懵:“任務?好端端的也沒提前通知,是突然頒布的任務嗎?”
今天的日子四舍五入也可以算作他們倆新婚的第一天吧,新郎卻不在家,這……
“對,剛才開會才定下來讓參謀長去,我這不正好要去港口,順路經過洪嫂家想通知您,沒想到您在這條路上。”
去港口會路過洪嫂家,也會路過江少嶼家,一條大馬路下去基本上是一條居民帶,絕大部分居民都住在這一條長長的公路旁。
“是你們參謀長讓你來通知的?”
“對,參謀長讓我通知您,他可能沒時間來,情況十分緊急。”
“是什麼任務這麼緊急?”孟言下意識問。
“嫂子,這是部隊的任務,得保密,我沒辦法告訴您。”周柏濤歎息著,麵上夾雜著抱歉:“嫂子,真是對不住啊,咱們當兵的就是這樣,有時候趕上十萬火急的任務,就是家裡死人了也顧不上。”
孟言勉強笑了一下,歎息:“嗯,我知道,我理解,當兵的麼不就是這樣。”
周柏濤也歎氣:“嫂子您理解就好,我這邊也忙,反正消息告訴您了,我就先走了。”
孟言忙道:“行,我知道了,你快去吧彆耽誤了要事。”
周柏濤調下車窗,揮手道彆:“行嘞,嫂子我走了,你們慢慢搬,可以先搬進參謀長家住著,到時候回來就能一塊兒住了。”
“快走吧。”說得她臉羞。
好像誰迫不及待要同江少嶼住似的。
孩子們齊聲喊:“再見周叔叔!”
油門一轟,吉普車絕塵而去,揚起滿天黃沙灰塵,嗆得孩子們捂嘴咳嗽。
“參謀長都走了,咱還搬嗎?”人群裡不知哪個孩子這麼問了一句。
小麥嘖了聲:“參謀長走不走,孟姐姐都是他媳婦兒啊,搬!當然要搬!夫妻本來就該住一塊兒。”
小麥的話逗得大夥兒紛紛笑出了聲,連孟言自己都笑了,拂了拂小麥的後腦勺,看向孩子們。
“沒事,做任務而已,又不是不回來了,都走到這裡了,搬吧,遲早得住一塊兒。”
被幾個孩子一打岔,孟言忽然釋懷。
沒什麼大不了,以後這種事情還多著呢,遲早會麵對,提前適應一下也好,軍嫂麼都是這樣過來的。
孟言如此安慰自己。
此次的任務來得迅猛又緊急,原本以為周柏濤傳了話以後江少嶼就不回來了,沒想到臨走前還是擠出一丁點時間回家看了孟言一眼。
在孩子們的幫助下,她現在徹底搬進了他的家,不對,應該是,屬於他們倆的家。
院子還是之前的模樣,隻是多了一盆嬌豔的扶桑花,枝葉茂密,在陽光下瀟灑地舒展身體。
然而進了客廳,一切就不同了。
鞋櫃裡多了兩雙女士拖鞋和布鞋,沙發上多了幾件屬於女人的外套,飯桌上多了屬於孟言的大紅花搪瓷杯,還是他剛上島時派周柏濤送到洪嫂家的那隻,是他以前立了功隊裡發放的獎勵,新的,一次也沒用過。
這會兒正值下午四點半,外麵是赤日炎炎,室內卻清涼地仿佛開了降溫器,溫度適宜不會讓人覺得過於悶熱。
客廳裡現在坐滿了小孩,大家正在享受孟言給的糖果和餅乾,而臥室的房間此時大門大打開還在,裡麵時而傳出女人們的笑聲。
“是咯嘛,你男人也太大方了,去一趟買這麼多衣裳嘞。瞧瞧,加上你的舊衣服,全部放進去以後,江參謀的衣服都快擠不下啦!”
“當兵的衣裳穿來穿去就那麼幾件製服,放什麼衣櫃,隨便找個筐子裝裝算了。”某個嫂子打趣道。
話落,幾個軍嫂捂嘴笑出了聲。
孟言邊笑,邊整理衣櫃:“哪能把他的製服扔筐裡呢,我們今天特意去城裡置辦了一些家具,其中有一個大立櫃,到時候櫃子搬回來就放得下啦。”
“噢喲,參謀長有錢哦,一個房間放兩個立櫃啦?了不得。”
大夥兒又笑,笑聲是歡快輕鬆而愜意的。
“咳咳。”
低沉的咳嗽聲打破了臥室裡熱鬨的氣氛,正打著毛線的陳巧麗驚訝地叫出來。
“呀!參謀長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