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走回客廳，將掐滅的煙頭戳進一塵不染的煙灰缸裡。
“哥，你聊完了？”
“對，你呢？”
喬瑛覺得自己問的話有點多餘，程豆豆都要貼弟弟身上去了。
“說好了。”
喬瑜摸摸耳尖，他根本沒有多費口舌，說什麼程佑就信什麼，簡直像是被下了蠱。
*
今夜程佑留宿，喬家兄弟倆少有的睡在一個房間。
夜深人靜。
程佑簡略地編輯好郵件，用了數十種加密方法後將這封附帶機械心臟所有要點的郵件發送給了研究所的副所長周長安。
依據這封郵件，隻要資金到位，就能源源不斷地生產出毫無排異反應、持續工作五十年的機械心臟。甚至還能以其核心構造觸類旁通，研究出其他的機械器官。
他在投石問路。
若是副所長周長安意識到了其中的價值，那麼之後再說上交係統的事，就不會被人當做有精神問題了。
至於所長——
程佑想到的隻有一個大寫的金錢符號：所裡的人都有一個共識，副所長是搞科研的，所長是負責為大家申請研究資金的。
應該沒問題了，副所長是工作狂，最遲明早就會看到這封內部加急郵件。
程佑將電腦合上，整個人卸力滾進藍色軟被裡，雪意淺香撲麵而來。
阿瑜。
他在心尖把這名字妥帖地藏好，陷入夢中：四收五入，我和阿瑜同床共枕了～
雪白牆壁後，另一個房間。
“哥，睡了嗎。”
喬瑜小聲問道。
“還沒有。”
“哥，你和李辛蒙……”
“我和他在一起了。”
喬瑛順毛摸摸弟弟的腦袋，“人小鬼大的，彆操心這些。”
“是為了……湊手術費嗎？”
“不是。”
辛蒙那時候已經將錢借給我了，沒有任何要求。
青年捂住弟弟的眼睛：“快點睡，白天再聊。”
他也不知當時怎麼想到和李辛蒙交往試一試的。
“哦。”
*
第二天。
三個人裡最先醒的是喬瑜，另外兩人心裡靜不下來，很晚才睡著。
少年輕手輕腳起床，煎了三個雞蛋，簡單地準備家常三明治早餐。
在他將牛奶放進微波爐裡熱一熱時，有人急切地按響門鈴，“叮叮叮”的聲音連綿不絕地在空曠的客廳裡回蕩，十分吵鬨。
“這麼早，是誰啊？”
喬瑜將微波爐時間調整到兩分鐘，摘下圍裙去開門。
“你找……”誰？
不好！
門外的男人滿目血絲，青黑胡茬雜亂地堆在臉上，整個人看起來疲憊又亢奮，手裡還握著一把水果刀。
是趙晟。
喬瑜認出了對方，當即就要把門關上。
“噌——”
刀柄卡住門縫，趙晟靠這短暫的一秒，撞開房門闖了進來。
“喬瑜？”
他關上門，神經兮兮地笑，抓過少年壓到沙發上，水果刀冰涼的刀身貼在少年的臉上。
“好寶寶，告訴我，你哥呢？你哥的存折在哪？”
“乖乖聽話，你一定知道的，對嗎？”
趙晟的語氣極其溫柔，和他那雙布滿黑眼圈的暴躁雙眼形成鮮明對比。
不會是瘋了吧？
喬瑜感受到冰涼的刀片，祈禱哥哥和程佑不要這時候起床，家裡每扇門都是指紋鎖，隻要他們不開門，趙晟就進不去——這還是當初哥哥在乾指紋鎖銷售的時候為了轉正買的。
“說話呀，寶寶？”
趙晟用刀柄抬起喬瑜的下巴，仔細看了看：“哈，喬瑜，哥哥的小寶貝！”
找不到喬瑛也沒關係。
被賭債追得走投無路的趙晟一臉得意：他手裡有翻盤的東西了！
這麼個舉世無雙的寶貝，賣了輕鬆還清賭債，還能讓他換一個階層。
“走，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可惜了。”趙晟舔舔唇，他聽說完整無缺的美人才能賣出高價，不然他真想嘗嘗滋味。
“可惜什麼？”
一根粗硬冰冷的電棍抵在趙晟的脖頸，話音剛起，藍白電流便竄進趙晟的皮膚，讓他整個人都哆嗦起來。
程佑一腳踹開趙晟，抱住驚慌未定的喬瑜後，他才將電棍的功率調整到最大，讓剛剛還囂張的男人萎靡倒地，頭發都豎立起來。
“阿瑜，沒事吧？”
“沒事，你怎麼出來的？”
喬瑜剛剛看得清楚，程佑是從大門進來，悄悄走到趙晟身後的。
“我出去晨練回來的。”
程佑不敢說自己發現喬瑜遇險後就爬窗戶出去飛簷走壁，繞到背後襲擊那個歹徒，於是運用了一下語言的藝術。
雖然他體格和成年人差不了多少，但是直接出來對峙可能傷到小瑜，不如繞點路。
“阿瑜，你認識他嗎？”
“嗯，他是我哥前男友，好像是來搶劫的。”
“入室搶劫？很刑啊。”
程佑將人捆起來，撥打報警電話。
*
等喬瑛收拾好行李箱出臥室時，客廳裡已經一堆人了：弟弟，程佑，穿著警服的幾個警員，還有在地上蛄蛹著的前男友趙晟。
啥情況？
他還沒來得及問，半開的大門又被人敲響。
“請進。”
是四個身穿製服的軍人。
他們看見這一室混亂也睜大了眼睛，和警員們行禮示意後，為首的秦奮沉聲問道：“請問，程佑先生在嗎？”
“周所長調我們來護送您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