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52章 小寡夫2(2 / 2)

等大清早,這倆小子會換成兩個哥兒,來服侍季家大少爺和夫人起床,去主院給長輩奉茶。

“大少夫人,您彆怕。”

守在旁邊的慶福忍不住開口,皺著眉看那指間的血痕,安慰道:“少爺暫且病重,起不了身,待吉時到,您自己掀了蓋頭就行。”

“晚上您可以睡這桌邊的榻上,以免傷到少爺。”

另一邊的慶才也跟著說道:“大少夫人,我們家裡老爺太太都是好人,二少爺也是慈悲心腸,您彆怕,以後好日子多著呢!”

“對對,我,我去給夫人您拿點藥膏。”

慶福在這偌大的新房裡很快找出了精致的金絲楠木藥箱,開鎖後取出一個釉色極其溫潤的瓷瓶,仿佛一汪水聚成的,光瓶子就價值千金。

喬瑜接了瓷瓶,通過紅蓋頭下方的縫隙打量著。

旁邊的慶福和慶才幾乎看呆了。

那溫潤的絕品釉白瓷瓶在夫人手裡竟被襯成了俗物!

大少夫人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輕握著瓷瓶,清透無暇的肌膚比那白瓷更加溫潤如玉,幾道血絲和紅痕更添了些脆弱,令人下意識地生出憐惜。

兩人不敢再看,互相對視一眼,連忙告退出了新房。

聽到門被從外麵栓上的聲音,喬瑜一把扯下紅蓋頭扔到旁邊。

他將床畔那散發異香的紅燭吹滅,終於長長地呼出胸中一口鬱氣。

龍鳳合鳴的蓋頭不經意掉在床上那人的臉龐,柔軟的金色穗子從他眼角滑落,那人眉心跳了一下,眼皮翕動。

奇異的燭香漸漸散去。

喬瑜一無所知地將瓷瓶揣進懷裡,沒急著抹藥。

*

如果,如果這次真的又被押進棺材裡,怎麼逃出來?

他焦躁地思考著,手撐在床邊,指尖一下下地撓著硬木。

突然,一隻略顯溫熱的手從後麵扣住了喬瑜的右腕,力氣很大,仿佛腕間扣住了鐵鎖,動彈不得。

“你醒了!”

喬瑜側身看向床上那人,不知道擺出什麼表情。

他前世為了好好表現,不敢吵到季大少爺,等人走了就直接跑去榻上睡覺,想第二天早點起來去給老爺太太請安。

結果第二天叫醒他的是一聲尖叫:進來服侍的哥兒發現季大少爺斷氣了。

“我……醒了。”

陸今安緩緩眨著眼,頭疼欲裂,尤其是腦後,明顯感覺到腫脹,血管一跳一跳地掙紮。

他眼前一片模糊,憑感覺抓住身邊那人,想審問一二,腦子卻陣陣暈眩。

發生了什麼?

陸今安抓著人不放,或許是觸感太過溫軟,指尖無意識地撓著那人手心,因周圍異香散去而漸漸清明的頭腦讓他想起了一切。

蘇以墨,季清仁!

前不久。

在得知蘇以墨就是文壇新秀“淡墨痕”之後,陸今安頗為欣賞他文章中顯露的風骨和才華,破格在自家的報紙上宣傳淡墨痕最近連載的新作《少年中國說》。

後來收到小妹來信,他上門拜訪蘇以墨,想為小妹求一副墨寶,期間不慎因對方靠得太近,下意識將人推了一跤。

為表歉意,他應下請客,蘇以墨便帶了季清仁來陪酒。他最後的印象,便是兩人敬酒時撒出的柒蘭香……

如今這房間裡卻是糜竹桃的味道。

兩樣分開都是簡單的迷藥,先後吸入卻陰毒的至死方休,受害者看上去還是虛弱猝死的模樣。

陸今安曾經遇到過一樁情殺案,這才知道些許異香作用。

他們想殺我。

幕後是誰,三哥?還是閆家人?又或者大洋彼岸在煽風點火?

陸今安輕敵了一次,差點身死他鄉。

起初完全沒想到那兩人是吞了熊心豹子膽,謀算他的身份,畢竟那兩人都是弱不禁風的文人,更擅長用筆杆子戰鬥。

不過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便由不得他不信了。

在喬瑜眼裡,這床上男人的神情幾乎轉瞬間便從迷茫變得堅定,眼眸深邃低沉,薄嫩的腕間肌膚能感受到那手掌有許多硬繭。

這不是季大少爺!

他很快確定了,心如亂麻地轉過身。

天書裡描寫過,季清仁為了保住偷來的身份,是如何辛苦地徹夜練習,掌心磨得血肉模糊,最終磨出了許多厚實的繭。

而現在這個時間,季清仁還沒開始練槍,養尊處優的手幾乎和蘇以墨有的一拚。

妥了,這是那個倒黴蛋,和自己一樣屍骨無存的“死屍”。哦,現在還沒死。

喬瑜的手腕能感觸到對方手心裡血管的跳動,明顯越來越有勁,應該不會死。

這樣的話……

他心裡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要不夥同這人假扮季大少爺?撈一筆那報紙上說的“精神損失費”之後,就從季家跑路?

“我這是……”

陸今安心神回歸,眼睛也看清了一切:紅綢高懸,枕邊一條精致的紅蓋頭,床畔一個身穿嫁衣的人,背著身似乎很害羞。

顯然這是不知道哪家的洞房花燭夜,那兩人竟把他塞了過來,還給他披了一件喜服。

“你還記得些什麼?”

喬瑜做了決定後轉過身,看向陸今安的眼睛,心裡有點七上八下:這人會同意我的提議麼?

床上的男人怔愣地看著身穿嫁衣的美人,剛剛湧起的試探和懷疑都煙消雲散,隻有手還緊緊地扣住美人,唯恐抓住的隻是臨死前的幻象。

半晌回過神,他璨然一笑,啞著嗓子喚道:“記得,你是我的——夫人!”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