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裡, 幾乎所有人都圍聚在外麵。
他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刻滿精致浮雕的大門,手裡抱著各式各樣的武器,蓄勢待發。
隻等領頭的幾人一聲令下, 他們就會齊齊轟擊大門,按照列定的作戰計劃前去救援美人。
“怎麼還不動手?”
一個褐發藍眼的男人焦躁地抱怨, 他不停擦拭著激光槍, 解開指紋鎖的槍口彙聚了一團危險的藍光,隻要他一鬆手指,切石頭如切豆腐的激光就會彈出。
“那幾個距離真神更近的追隨者,不會叛變了吧?”
“都多久了,還不發動總攻號令。”
旁邊, 另一個扛著雙刀的男人張口, 刀尖不安地相互摩擦,閃出道道火花。
就在人群裡的聲音越來越嘈雜,他們幾乎要控製不住地開動火力, 衝進黃金殿堂時,那扇純白色的石門緩緩洞開。
披著純白鬥篷的美人走了出來。
漂亮的金發籠在兜帽裡, 隻露出幾縷耀眼的發絲, 襯得背後殿堂裡那高溫煆燒過的真金穹頂像是假貨。
他白皙微粉的手裡牽著一條銀亮的鎖鏈, 鏈子末端係在那能獸化的陌生男人脖頸上, 黑金色項圈充滿禁錮感。
本來是充滿折辱意味的鏈子。
但由於那男人身材過分高大, 笑容過分燦爛,因而他站在美人後麵時看起來不像是落敗的敵人,更像是得願以償、被心上人帶在身邊宣示主權的狂傲小狗, 興奮地不能自已。
“是他!”
看到那男人的臉,人群裡不停的有人發出驚呼。
“他是誰?”
有人酸唧唧地小聲問道,旁邊的熱心者立刻解惑:“是之前叛逃的地獄犬, 原本的樊洛大人……呸呸呸,什麼大人!”
“他就是個耍心機的小人。”
“竟然離美人,不是,離真神這麼近!”
還被美人親手拉著鎖鏈!啊啊啊啊啊這一定是美人親手扣上去的——
金發美人靠得極近,能聽到輕緩的呼吸聲、能數清根根分明的金色睫羽。
柔軟纖長的手指在男人脖頸遊移,那身廢土遊蕩出的粗糙皮膚甚至會將美人白嫩的指尖蹭出紅痕……
想到那個場景,就讓人嫉妒的眼睛發紅。
他的同伴連連點頭,俊秀的臉微微扭曲道:“你說得對,那本來應該是我的位置!美人在他來之前正看著我呢。”
“你在發什麼神經?明明看的是我好嗎?”
“嗬嗬。”
“嗬嗬。”
兩人異口同聲道,他們不屑地對視一眼,恨不得互相拉開八米遠:麻煩你有點自知之明,彆自作多情!
和這兩位表現類似的還有很多。
所有人的心仿佛裂成了兩半。
一大半還不可自拔地沉浸在那令日月羞慚的美色中,輕飄飄地腳不著地;
剩下的一小半則泡在了酸檸檬混合苦瓜辣椒的汁水裡,又酸又苦又嫉恨地想爆炸——把那跟在美人身後的狗男人炸上天!
在美人宣布解散之後,大家仍舊不願離開。擔心被美人厭惡,他們隻敢期期艾艾地盯著美人遠去的背影,直到連個小白點都看不到時,才唉聲歎氣地散去。
*
十八年後。
拗不過所有人的期待,存在時間上終於“成年”的喬瑜,參加了一場盛大的無與倫比,充分發揮了人類想象力的成人禮。
在這些年裡,喬瑜慢慢成長,逐漸健全了三觀,也和方舟裡的正常人建立起正常的情感聯係:比如友情,比如兄弟情……
其中,總有人摻雜奇奇怪怪的信仰,喬瑜糾正過幾次,後來也不再乾涉彆人的心裡在想什麼。
隻有一個人很奇怪……
明明其他克隆人對喬瑜都是單純的兄弟情誼,毫無雜念,作為本體的樊洛卻像個奇葩怪胎!一天簡直要示愛三百遍!
期間,還沒開竅的喬瑜試過拒絕,也試過接受。
無一例外,都沒能改變見到他後智商立刻跌落負值的樊洛,明明那混蛋和其他人見麵時還腦子正常——這是有人用機器測出來的數據。
喬瑜回想起兩年前,唯一一次麵對“我喜歡你”的告白時,他點頭答應的場景。
當時,那混蛋的臉都笑成了向日葵,還覥著臉說什麼“喬喬你還沒成年,我不可以犯錯”!
那你倒是收-斂-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