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行軍累死的幾匹駿馬成了如今羹湯裡的肉,現在夜深人靜,隻聽得到喝湯吃肉的聲音。
攻打陸氏前還意氣風發的燕楓,此時兩鬢染霜,陰鶩的眉眼更是深沉的不透過丁點光線。
他端著千金難買的鎏金青瓷碗,間或喝口湯,叼著肉嚼時簡直像是在嚼敵人的血肉,惡狠狠的模樣令旁邊被綁縛在地的方承不寒而栗。
本以為是逃出生天,誰知剛出虎穴又掉狼窩。
一直被人尊敬、被人以禮相待的方承,從未像現在這樣感到古代竟如此的危險。
“燕將軍,那將計就計的謀略,真不是我想出來的。”
艸,明明是你主動來套我的話,現在吃了敗仗,還能怪我?真是沒天理。
方承勉強笑道,心裡默念: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那是誰?”
燕楓扯出一塊馬肉,仿佛獎賞般扔到方承旁邊的地上,滾落沾染了兩枚草葉。
你等著!有朝一日……
方承目不斜視,仿佛沒看見這塊肉,淡淡道:“是陸銘瑄,他從來都信不過我們這些屬下,朝令夕改是常有的事。”
“嗬,所以他贏了。”
燕楓詭異地冷笑兩聲,一雙玉筷輕拍方承的臉,柔聲道:“怎麼不吃,是不合胃口麼?”
你他麼綁著我,我怎麼吃?!
方承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心念疾轉:這廝是在侮辱我!讓我去吃地上的肉,把我當做狗?
“是啊,方先生不願意嗎?”
糟糕!竟然把心裡話講出來了。
方承懊惱地攥緊手心,我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寒光淩冽,映照人臉。
燕楓仔細擦拭削鐵如泥的匕首,隻是距離方承的位置有些近,近到一錯手就能劃花青年的臉。
“願意願意!”
方承連忙道,暗恨這燕楓神經病,更恨不念舊情、把自己逐出軍營的陸銘瑄。
還有阿瑜……
想到美人,方承心裡又湧現了無限的期待和勇氣,那一抹令人神魂顛倒的豔色浮現在他心底,光是回憶都能壯人膽氣。
活著。
我一定要活下去!
遲早我可以報仇雪恨,奪回美人。
方承想起自己的金手指,深信這眼前的困境和磨難隻是一時的挫折。
他在心中暗暗呼喚道:“係統在嗎?我要探查燕楓的一生!”
對症下藥,算無遺策,還不能把你個沒見過世麵的古人拿下?嗬,最遲明天,你就得捧著我予取予求!
半晌,他的腦海中沒有任何動靜。
聽漏了?
怎麼回事。
方承心裡不安地咚咚響,眼皮直跳,像是被驢子後蹄踹了一腳,漸漸慌張。
“係統,出來!”
“係統?”
不,不可能,係統不可能丟下我。
它可能在忙,沒功夫回應我。
方承簡直像是被渣男丟下的癡情人,自己騙自己地安慰著。
明明昨天……不,已經有好幾天了,係統的回複都斷斷續續的。
難道……
抽空扯出一道精神觸角過來的係統“啪”地將觸角甩到方承頭上,肯定了對方的想法。
它毫無顧忌地“說”出青年最怕的話。
“上一任宿主再見!”
“以後請不要叫我,我怕我的新宿主會吃醋生氣。”
“再也不見了您嘞!”
精神觸角斷開,最後一絲牽連也剝去。
方承軟軟倒地,失魂落魄。
對麵的燕楓失望地挪開視線,不屑溢於言表:
這所謂的名士也不過如此,稍嚇一嚇,眼裡的光就熄滅了,實在無趣!還不如他自小的貼身護衛耐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