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
善於折磨彆人的, 自己並不一定能承受多少折磨、有多強的抗壓能力。
光線微弱的地牢裡滿是潮氣,粘膩如附骨之蛆釘在人的身上,叫人渾身難受。
奇形怪狀的刑具落在以往高高在上的男人的皮肉上, 看不清道不明, 隻有不時溢出的的痛苦悶哼像是黑暗中的魔鬼在低語。
又是令人生厭的鐵鏽味。
很淡。
還有皮肉焦灼的味道。
有那麼一瞬間門,白秀玉很希望自己還在做噩夢沒有醒:那麼厲害的北辰哥哥, 怎麼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這些人實在是太殘忍,太可怕了!
他們真的會放過我嗎?
……
一個恍神的功夫, 白秀玉似乎聽到了一句嘶啞的話,全損音質有點耳熟, 沒有了意氣風發, 刻滿隱忍。
“住手!我說。”
青年像生鏽的機械娃娃一樣,僵硬地轉動脖頸看向北辰冥, 驚詫萬分。
有……十分鐘嗎?
竟然這麼快就屈服了!
不不不。
北辰哥哥一定是和這些人虛與委蛇, 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他們人這麼少,北辰集團又那麼龐大, 告訴敵人一些機密也沒辦法很快驗證,完全可以用半真半假的信息拖延時間門……
白秀玉凝神細細聽著,臉色卻逐漸扭曲,看著男人的目光仿佛看著地上的爬蟲。
他心底曾經崇拜的那個高大巍峨的、讓他猶如撲火飛蛾奮不顧身追逐的男人, 那個霸道邪魅的黑帝光環,碎得連渣渣都不剩。
北辰冥這個廢物, 竟然真的什麼都交代了!
你不是在死士訓練營磨礪過嗎?
何況,這原本還是北辰家族的地牢啊!
白秀玉曾經聽北辰冥輕描淡寫地說過, 有人混進北辰家當臥底,抓到後扔進地牢拷問了足足三天都沒撬開口。
對比起來,他心心念念的“北辰哥哥”, 真的,挺沒用的。
父親說的是對的。
如果能活著回去,我一定聽父親的話和原家聯姻,不再自輕自賤。
白秀玉重新低下頭,腦海中浮現出原家公子模糊的矜貴的麵龐,心裡有了點支撐。
*
交代大半後。
北辰冥揚起那張仍舊出眾的臉,看向背著光的默多克,五味雜陳地問道:“你,還有你們,到底是誰?”
“我自認為,北辰集團的布置足夠嚴密,為什麼……”
“呸!”
旁邊的迪拉甚至想一口毒藥水噴死這個壞種,掏掏耳朵直接打斷道:
“你沒資格知道!不管是我們老大的身份,還是你手下們迷途知返的原因,你都不配知道。”
就這麼糊塗得下地獄吧!
北辰冥眼神一厲,直覺這些人要的是他的命。就算自己交代的機密再多,這些狂徒也不會心情好地留他一命,完全不給臥薪嘗膽、東山再起的機會。
想通後,男人臉色更差,打定主意不再“合作”。
然而,琳琅滿目的刑具不是吃素的。
北辰冥白白多受了罪,重新爆料自家犯罪鏈條和聯絡方式等。
白秀玉不知道男人這突然的嘴硬是不是為了自討苦吃。
沒人發現,北辰冥反拷在鐵架上的兩隻手輕輕摩挲了兩下,在又一次被雅克用刑時,他一狠心悶聲掰斷了兩根小指,讓手能掙脫出來。
*
……
“對了,老大——”
扔下烙鐵的雅克想起了什麼,忽然附耳小聲道:“我記得,這混蛋是不是想把天使扔去挖礦來著?”
“對,現在人已經沒用了,先扔去礦場幾天,怎麼樣?”
默多克和兄弟們商量道,同時舒展著身體。
在旁邊站了這麼久,他的作用就是防止北辰冥被兄弟們揍死,以及把消息及時傳遞給大洋彼岸的信息組成員。
現在,可算是結束了。
估計用不了幾天,犯罪集團崩滅,他也要從“海盜船長”的位子上“退休”消失了。
挺好~
可以有大把的時間門追逐美人。
對於默多克的建議,連還想繼續折磨北辰冥的迪拉都沒有任何意見,他甚至想親自把仇人押到礦場去。
*
夜半,地牢。
在所有人都熟睡後,北辰冥仍舊睜著通紅的眼睛,他的傷勢不算很重,但是疼痛極其折磨神經,好處是讓他能一直保持清醒。
現在,離開的時機到了!
男人麵不改色地將雙手從鐐銬裡掙脫出來,緩緩舒口氣,他走到親信們旁邊,同樣用掰斷小指為代價解開了他們的束縛。
親信們倒是傷得不重。
鐵鏈不可避免地叮啷作響,迷迷糊糊睡著了的白秀玉被驚醒,看清幾人要逃走,他立刻睜著濕漉漉的眼睛低聲祈求:“北辰哥哥!救救窩!”
閉嘴!
北辰冥精準一擊,丁點都不想帶著累贅,心情不好讓他下手更重了點。
白秀玉當即深度昏迷。
地牢裡有一條隱蔽的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