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楊赫竟默認了“一見鐘情”的說法。
他長臂一伸直接硬拉著好友周洛羽離開這雅座, 合身的蒼青錦袍袍角翻飛,環佩叮當,步履是前所未有的匆忙慌亂。
“我今兒可算是知道,什麼叫見色忘義了!”
相近的另一處雅座裡。
終於坐到座位上的周洛羽揉著自己的後脖頸, 不著調地拉長了聲音取笑道。
他斜睨著一雙瑞鳳眼, 風流瀟灑的臉上浮現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被取笑的楊赫似乎還沒回過神, 捏著玉瓷茶杯半天也沒喝一口, 兀自盯著那清冽的茶水發呆。
見狀, 玉樹臨風的鄭宜黎一甩折扇,姿儀不凡地扇了扇風, 幫腔道:“哦?你又知道了?”
“我卻覺得楊兄不是這麼容易被美色勾魂的人。也不知道上次是誰, 在春風閣裡白白豪擲千金,還被家裡長輩動了家法,也沒能奪得花魁的另眼相看!”
“我那是憐香惜玉!”
提及自己的黑曆史,周洛羽也覺得顏麵有損, 倒是不再取笑楊赫了。
對麵。
氣宇不凡的蘇廉之倒了杯醇香的酒水, 聞著酒香道:“楊兄,眼看春試在即,你若真的動了情思,不妨將人定下來, 以後再……”
這時,楊赫終於回過神來, 聽到好友的話, 他又想到了那驚鴻一瞥的雪色剪影, 自覺孟浪地搖頭。
“不可不可!非親非故,怎可如此妄議他人?如此輕浮放蕩,非君子所為!”
“書呆子!誰像你似的, 這麼大了不識男歡女愛的好處?”
周洛羽聽自己這一行人被打了個“輕浮”的“罪名”,不滿地反擊道,言語中倒是沒有再提及楊赫的那個心上人了。
“潔身自好,乃應有之義。”
兩情相悅,一生一世一雙人,才是他追求的理想的感情。
有了心儀之人,應當循序漸進地追求,萬萬不該給人帶來困擾……
楊赫一板一眼地說道,其實除了這感情的事兒,他和這幾個朋友還是比較合得來的。
“行了,不說這個了。”
蘇廉之又斟了一杯酒,一口喝完,滿臉愁容:“我爹給我們打了個四大才子的名聲出來,想給我蔭個好差事,卻不想皇城直接令我們破格去參加最後一場春試。”
“除了楊兄,誰耐煩讀那些老掉牙的經典?”
“春試也就罷了,那皇城裡的兩個魔星可不好惹,你們家裡也收到請柬了吧?”
“收到了,正想問問蘇兄這是怎麼回事呢。”
鄭宜黎也皺起眉,那兩個男女不忌的魔星,一人是晉王世子,一人是貴妃侄兒,都是好勇鬥狠之輩,名聲早就傳出了京城。
“邀請我們去珍獸園參與勞什子酒會,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珍獸園。”
“日子還定在春試之前,若是考不好,倒是有個托詞。”
周洛羽眼睛一轉,就出了個破主意。
蘇廉之確定朋友們都被邀請去那園子後,頭疼扶額,刻意壓低了聲音道:“那可不是個好去處,我聽說……”
*
另一邊。
“小瑜,你在聽什麼?”
青倪注意到喬瑜一直在喝茶,精致的菜肴卻是沒吃兩口,美人白皙小巧的耳郭時不時地顫動,一雙烏黑的星眸虛虛凝視著空氣。
“書呆子。”
喬瑜眨眨眼小聲道,覺得那講話文鄒鄒的楊赫確實像是朋友口中的書呆子——不過是個有趣的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