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念回道:“對呀,從今天開始跟咱們一起鍛煉了。”
也就在這時候,辛念才發現包雯雯似乎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辛玖。半晌都沒有說話。
剛好這時,人都聚齊了,大家就一起通過後院,去了小青山。
包雯雯之前也沒看過四頭體型不同的熊貓,一隻白老虎,再加上一隻小紅鳥,拚命往山上狂奔的樣子。她也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然後以人形拚命向山上奔去。
作為天生的S級變異獸人幼崽,包雯雯也是有些神通的。跑起步來,她身體就像崩起的弓,優美又漂亮。輕巧地跳躍間,很快就以人形趕超了辛念。
辛念此時早就麻了,反正除了她的小徒弟海月,她誰也贏不了。
隻是她也沒想到,包雯雯的腳程居然那麼快。接著就一口氣超過了桃桃和亞亞。斑斕那邊跟玩似的,始終陪伴在桃桃身邊,自然不會跟包雯雯去比賽跑步。反倒是辛玖覺得很有趣,較勁似的始終硬壓包雯雯一頭,一路帶著大家跑上山去。
到山頂以後,辛玖就以齜鐵的姿態站在山坡上,跳望遠處的群山與朝陽。
此時的辛玖正是年輕張揚的時候,他身上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把所有群山峻嶺踩於腳下的霸氣與張狂。
包雯雯在一旁都看呆了,顫聲對辛玖說:“你,你就是我見過的最帥氣的熊貓。”
辛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說道:“誰是熊貓,我是齜鐵。”
包雯雯微微一愣,詫異地說道:“變異種嗎?”
辛玖回道:“我們一家都是食鐵獸,你可彆再搞錯了。”一想起那個自稱熊貓粉,總想找他要獸形全家福的霧彥,他心裡便有些煩躁。
然而,他這種清清冷冷,狂野又霸氣的姿態,卻深深打動了包雯雯的少女心。
少女的追求,明媚又熱烈,直接又魯莽,也不知避諱。擺明了就是想讓辛玖當她第一個男朋友。
辛玖卻也直接回絕了,“包雯雯,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相處久了,沒準你忽然發現,我就是呢?”包雯雯並不死心。
“可我相信第一感覺,咱們不合適。”
“要不你再試試?”
少年男女正式進入焦灼狀態。包雯雯對辛玖無比熱情,辛玖則是冷淡地麵對一切,偶爾會說一些潑冷水的話。
對此包雯雯顯然不太在意,反而越戰越勇。
包二叔甚至回幫他女兒加油打氣,“辛玖可是我們小青山這一代最棒的小夥,你要是能追上他,爸爸就放炮竹慶祝。”
正因如此,包雯雯越發積極主動起來。
辛念一旁看著,多少有些無語。就連家裡那些幼崽,現在每天除了學習,還開始圍觀吃瓜了。
當然,辛念也沒硬湊過去跟包雯雯說,你現在還小,還不到談戀愛的時候,沒必要這麼著急找對象。她頂多也就是平日裡該做什麼做什麼,該讓包雯雯乾活的時候,也絕不含糊。
好在就算包雯雯是個戀愛腦,卻也懂得輕重,該乾的活也沒落下。
直到某一天,包雯雯趁著沒人的時候,忍不住問辛念:“姐姐,你在意我是普通人出身嗎?如果將來我嫁進你家,惠姨會不會不喜歡我呀?”
這小丫頭居然都想到結婚了?再說了,跟普通人有什麼關係?這孩子將來可是“逐天下、服四獸的獨角獸王”。這世界,獸人和獸人,獸人和人類之間,根本沒有生殖隔離。
辛念想了想,到底還是開口說道:“那些倒是都不在意,但是我對彆的事情還是很有要求的,最好就高中畢業。”
“啥?”包雯雯聽到這個要求,整個人都傻眼了。
要知道,作為異能者但凡能力出眾的,人家根本不問學曆,看得是能力高低。社會地位也是這麼來的。可仔細一想,辛玖好像還在讀高中呢,而且所有課程都沒有落下,校內活動也都積極參加。搞不好,這還真是辛念姐姐要求的。
就在包雯雯滿臉一言難儘的時候,辛玖突然探進腦袋說道:“高中畢業不行,我希望我的未來老婆至少是大學本科學曆,最好是碩士。”
包雯雯當場就不乾了,“你自己不也隻打算讀到高中畢業嗎?”
辛玖反駁道:“就算我學識不好,難道我就不能追求頭腦聰明,又理智的女生嗎?我非得找個跟我一樣,腦子不那麼聰明的媳婦?將來我們家生出的孩子,誰來輔導她功課?誰來陪伴她一路成長呀?”
包雯雯竟有些無言以對。她從小跟著母親,對於母親來說,容貌比任何都重要。長得漂亮,將來再找個好男人嫁了就可以享福了。因此母親從未對包雯雯的學業有所要求。包雯雯上小學的時候,成績就是中等,偶爾落到下遊。母親也渾然不在意。
去年開始念初中,母親有了再婚對象。包雯雯第一次感受到危機,哪有心思去好好念書?成績自然也就變得稀爛。如今就算轉學到青山鎮上的中學來,她上的也是普通班級,是需要升學考試的。課堂上的東西,包雯雯聽起來就像聽天書一樣。她甚至覺得,除非自己突然轉化成獸人,轉進異能者班級。否則她連初中畢業都很困難。
所以說,她大概就是辛玖哥最討厭的笨蛋女生。
包雯雯因此感到十分沮喪,忍不住跑了出去。
留下來的辛念對辛玖說道:“你倒是好好跟她說說呀?儘量彆讓她受到傷害。雯雯還是個小孩子呢,或許她根本就不懂愛情。”
辛玖則是一臉無語地說道:“你這麼說,我可夠冤的。這些日子,我還沒好好跟她說嗎?就快跪下求小姑奶奶趕緊放棄吧。誰知道她怎麼這麼奇怪,剛多大點的人,滿腦子都是談戀愛。包二叔也真是,變著方的縱容她,什麼事情都說得出來。我可不管,將來如果紅翎和桃桃要是敢早戀,我就跑去打斷那臭小子的狗腿。連你也不許早戀,三十以後再說。”
辛念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卻又說道:“雯雯在她母親身邊呆久了,估計受到了不太好的影響。不管怎麼說,你要好好跟她說呀。”
“哼。”辛玖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又說道:“我可是看在包二叔從小就疼咱們的份上。”
辛念點頭說道:“好了,你趕緊去吧。”
那天,辛玖到底又去找包雯雯談心了,似乎說了一些推心置腹的話。也包括作為家中長子,他所背負的責任;也包括作為異能戰士,他即將下地窟建功立業的決心。此時辛玖的人生剛剛開始,他要把全部精力用在保命上麵。既要活下來,也要掙錢養家。他根本分不出心思談戀愛,也不想讓女孩子對他抱有任何幻想。
所以,包雯雯可彆再想著他了。搞不好等他要結婚的時候,都已經四五十歲了。或許到時候,就跟她爸爸那樣,也受傷殘疾退休了。
這樣的現實未免有些殘酷。
聽說包雯雯回家後便大哭一場。第二天,她仍是跟辛家人一起晨練,隻是不再追著辛玖,而是跟在辛念身邊。
又過了幾天,包雯雯才緩過來,對辛念說道:“姐姐,我不打算放棄辛玖哥,但他那麼辛苦,我不會給他造成任何騷擾的。隻是想先這樣接觸著吧。或許有一天,我就不喜歡辛玖哥了。又或許有一天,辛玖哥發現他喜歡我了。我也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可現在我很想考上高中。”
聽了這話,辛念打心裡覺得這種積極向上的暗戀,並且把自己喜歡的人當作激勵和目標,也還挺好的。於是她便說道:“喜歡彆人是你自己的事情,不給對方造成困擾的話,其他一切都隨便你。”
自那天開始,包雯雯明顯愛學習了。之前底子薄弱,她便借來了初一的教材從頭開始學習。就算這樣,也有不明白的地方,好在有辛念在一旁,隨時都能輔導她一下。
因此包雯雯並沒有再次放棄,反而越來越融入新的班級了。
隻是她每天放學,都來小酒館報道。來客人了,她便在後院裡學習,倒也沒有什麼妨礙的。就連每天晚飯都在店裡順便解決了。周末的時候,包雯雯很認真在店裡幫忙,虎爺也正式給她發工資。可包二叔卻另又付了包雯雯的餐費。
他自己說的,一碼歸一碼。已經很勞煩念念了,不能再讓雯雯白吃白喝了。
虎爺這邊自然也無所謂。他如今看著自己院子裡的崽子們越來越多,反而覺得很熱鬨。如今他隻想喝著念念釀的蛇酒果酒,活得長長久久。
辛念慢慢就習慣包雯雯在身邊的日子。這丫頭仍是很直接,會說一些得罪人的話。可她和海月逐漸成了好朋友。不止辛念會教她功課,海月也能教她。
海月雖然做事很慢,可她記性很好,而且從前也是下過功夫的。偶爾包雯雯問起一道題,海月甚至能直接說出公式在課本的那一頁。例題又在哪裡。
對此包雯雯感到十分震驚,又問道:“海月姐,你高中畢業後要考大學嗎?”
海月則是搖頭說道:“不呀,高中畢業立馬就業。要不是師父要求,我早就退學了。”
“這不是很可惜嗎?”包雯雯忍不住感歎。
“沒什麼可惜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海月一臉不以為意。
一個性格風風火火,另一個慢條斯理,這兩人竟出人意料的合拍。
*
這天晚上,包雯雯一直沒來小酒館,給她打電話也不接。
辛念實在不放心,便又給包二叔打了電話。
包二叔倒是接了,可他覺得最近女兒一直很乖,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沒準就是進城去逛逛,她前兩天還說來著。
辛念卻覺得有些不對勁。確定包雯雯沒有回家之後,她又通過人脈要到了包雯雯班主任老師的電話。一通聯絡下來,老師告訴辛念,班裡的同學說,包雯雯下午放學之前,似乎看了手機,好像是朋友圈,然後臉色就變得很難看。
她甚至跟老師報告說,自己身體不舒服,肚子很疼。便收拾東西,先一步離開了。
辛念聽了這話,越發懷疑起來,連忙又聯絡包二叔。
包二叔這才擔心起來,又在辛念的勸說下,看了朋友圈。
他很詫異地問道:“該不會是因為雯雯她媽結婚了吧?她下午剛發了蜜月旅行照片,這會兒那一家人都去海邊旅行了。雯雯她該不會想去找她媽媽了吧?”
辛念隻得說道:“您能不能找人先查一下,雯雯有沒有去車站之類的地方?我先跟廚房說一聲,等一下就過去鋪子裡找您。”
“好。”包二叔連忙答應下來。
等到辛玖、海月、虎爺知道包雯雯出事了,也都十分擔心。
這會兒已經開始來客人了,辛念便說了自己的決定,“今晚情況特殊,我打算把廚房正式交給海月,可以嗎?”說完,她便滿臉信任地看向海月。
海月也看向她,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可以的,師父。”
辛玖原本也想跟辛念一起去找人,辛念則是說道:“不用的,我跟包二叔一起,估計還加上他鋪子裡的夥計,應該暫時不缺人手。你就先顧著店裡吧,等有事我再聯係你。”
辛玖隻得答應了。
於是辛念背起一個小挎包,向著包二叔的肉鋪子走去。
包二叔此時正在屋裡打電話,其他夥計以及包家的親戚也都趕過來了。他們正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紛紛說道:
“雯雯她媽可真是,結婚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跟閨女好好說。自己就把事情給辦了,還要發朋友圈炫耀自己的新家庭。雯雯指不定多傷心呢。”
“早知道如此,咱們就該安排人好好看著雯雯。”
正說著,包二叔趕了過來,一臉嚴肅地說道:“雯雯應該不在咱們鎮上了,有人說在鎮口看見雯雯一個人孤零零地往縣城去了,連車都沒坐。”
其他人馬上說道:“那咱們趕緊去縣城裡找人吧。實在不行,先報警。”
辛念也同意先報警,隻是她又問道:“包二叔,雯雯從那條道走的?最後一次看見她又在哪裡?”
“鎮西頭那片林子,雯雯好像打算抄近道過去。”包二叔說。
“我想去鎮西頭看看,如果雯雯在林子裡走錯路就麻煩了。”辛念繼續說道。
眾人都覺得辛念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同時也想讓人跟辛念一起去。
辛念則是搖頭說道:“這就不用了,那座山跟我家後花園似的。我自己去的話,反而更方麵些。”
眾人一想的確是這麼個道理,那座山拐來拐去,直接通往辛念家裡的後院。當然走進山裡,恐怕也就辛念一人能找到路了。
於是,大家很快行動起來。
包二叔把辛念放到小樹林邊,還不忘囑咐她:“實在不行,你就自己先回家去。”
辛念自然是答應下來。
等到所有人走了,她直接變成了熊形。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對於視力不好的辛念來說,夜色下的森林幾乎成了她最天然的遊戲場。
一走進森林裡,辛念便開始嘗試著釋放自己的五感。
之前在喜鵲宅邸發生的奇遇,辛念回家後也曾嘗試過幾次,卻完全失敗了。就算掛著紅翎給的鈴鐺,發出同樣的響聲,她也沒能再次跟森林溝通。
直到這次,變成熊貓,四腳重新踩在黑黝黝的森林裡,辛念心裡非但不感覺害怕,反而發現自己體內的血液似乎漸漸熱了起來。
明明她的腳步很輕,踩在地上幾乎聽不見。可辛念卻能感覺到那股獨特的韻律,以及節奏感。
每一天早上,她都會跟紅翎一起,迎著太陽,跳起第一支舞。
此時那舞步仍然歡快靈動,卻藏在黑暗裡,仿佛暗夜精靈一般。
隨著節奏的加快,似乎有種無聲的力量,正在回應著辛念發自內心的召喚。有流螢不斷在辛念周圍飛舞,甚至輕輕地落在她小小的鼻尖之上。
那一刻,辛念似乎感受到了流螢們的視角。
她又再次看到了更加廣闊的世界,就算身處黑暗之中,也無法擋住她的眼。
辛念無比興奮。
與此同時,異能書再次開啟,提醒辛念覺醒了新技能——【萬物有靈】。
【萬物有靈,SS級(可升級,可進化),可以通過萬物感知世界。獸人大祭司獨有技能,失傳多年,需要進一步探索使用方法。】
辛念此時正沉浸於一片玄妙之中,完全停不下來。她也沒功夫去想,她明明是跟著紅翎練習了巫族的祈福舞,又跟獸人大祭司有什麼關係?
隨著視角不斷擴大,辛念忽然意識到,【萬物有靈】似乎很方便在黑暗的森林裡尋找包雯雯。
於是,她毫不遲疑地選擇徹底開啟【萬物有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