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習慣靠著牆睡,因為小時候跟她爸媽分床睡之後,她滾下床滾怕了。
劉紅軍便朝她伸手,見楊滿春疑惑地瞪大眼,他笑道:
“坐下來,我再給你擦擦頭發。”
……
京市,滿妮也剛剛躺下,看著床的另一半空位,不由撇嘴,
“也不知道我姐習慣不習慣。”
那可是鄉下地方,她姐從小到大,好像也隻去過他們大姨家,且他們大姨家比起彆家來,要乾淨許多。
可那畢竟是農村,就算再乾淨,又能乾淨到哪裡去?
雞鴨的糞便,豬狗牛羊身上的味道,都會引來很多蚊蟲,不僅會叮得人渾身發癢,還會讓沒有聞習慣的人無端覺得惡心。
滿妮悶悶地倒下,她想媽媽,想她姐楊滿春了。
她又想起白天跟魏澤雲見麵,他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由地心裡越加難受。
滿妮狠狠地捶了一下床:
“臭小子,有什麼事倒是明說啊,這樣讓人怎麼猜得到嘛!”
什麼安慰的話她都說了,也起過無數猜測,可問起魏澤雲的時候,他都是搖頭。
搖頭、搖頭,
“臭小子,混小子,看我明天還會不會再理你!”
不顧天熱得發慌,滿妮將被子揉進懷裡,又狠狠地捶了兩下,才閉著眼睛睡過去。
第二天,溫明花還沒回來,溫荷花跟郭常德吃過早飯,知道滿妮還會去跟魏澤雲玩,便放心地帶上工具,繼續去市區擺攤。
滿妮呢,先是在家裡摸了半天,最後還是沒忍住,去了魏澤雲他們家筒子樓的外麵,不過這次她沒上去,因為她不想看見魏澤雲他奶的臉。
在大門外麵站了大概十分鐘,魏澤雲雙手揣在褲兜,吊兒郎當的下來了。
滿妮瞪了他一眼:
“能不能彆做這個動作,你才十二歲,不是二十二歲!”
跟個二流子一樣,尤其是配著他的三七分,怎麼看怎麼像。
魏澤雲雙肩還是垮著,朝滿妮露出個難看的笑來,
“走吧,我有事跟你說。”
已經確定要走了,總要告個彆的。
兩個孩子不約而同地朝著學校的方向走去,看門的大爺就住在學校,見他們在大門外朝裡看,便給他們開了門。
“我要走了。”
魏澤雲麵朝著教室,極為冷清的聲音,卻如同炸雷一般響在滿妮耳邊。
“走?去哪兒?”
滿妮似乎是不敢相信,一雙眼睛清淩淩地瞪向魏澤雲: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要走了,卻一直沒有告訴我!”
這一刻,滿妮瞬間明白了,魏澤雲為什麼會在這一個多月裡時常魂不守舍,問他為什麼也不說了。
魏澤雲轉身,臉上的強擠出笑:
“不是,我也是考完試才知道的,這幾天一直在想怎麼跟你說。”
他不願意讓滿妮知道,他早在兩個月前,就已經得到他小學畢業就要離開京市的消息。
他也不願意滿妮知道,這兩個月,他一直在跟家裡作鬥爭,就想一個人留在京市上學。
可惜,他還是太小了,不僅一向疼愛他的奶奶不同意,就是他父母,也強烈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