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次的集體任務(五)(2 / 2)

五條悟打開手機銀行,找到冥冥的賬號,二話不說在她要求的數額後麵又加了個零。

“不愧是五條家的少爺呢,出手真闊綽啊。” 那邊網絡速度顯然也不錯。收到款項後電話裡冥冥的聲音頓時更加熱情了起來。

“關於佐野家的家傳術式‘拾夜描鬼’,你有沒有讀過謠曲《殺生石》,這本書上講鳥羽天皇派遣了三浦義純和上總介廣常率領了一萬五千人的大軍追擊妖狐玉藻前,在那須野激戰兩天兩夜之後,妖狐落敗,化為一塊巨大的岩石「殺生石」。化為岩石的妖狐惡性不改不甘寂寞,有人接近就放毒,以至於那須野雨淋白骨血染草月冷黃昏鬼守屍……後來一代名僧原翁心昭利用他的大法力將岩石打成碎塊,才徹底消滅了妖狐的惡靈。而佐野家,傳聞當初他們就是住在那須野附近的普通人,周圍的鄰居都因為殺生石的毒性死絕了,佐野家的先祖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

“從那個時候起就覺醒了‘拾夜描鬼’的術式?”

“Bingo!”冥冥鼓掌,“因為這個術式是來源於史上最強大的咒靈之一玉藻前的詛咒,所以他們這一族繼承了這個術式的人似乎都很短命。比方說現任家主佐野小太郎,他的妻子在他剛繼承家主那年就去世了——對了,他們這一族似乎有近親結婚的習慣,佐野小太郎的妻子就是他的親堂妹,很難說他們的短命是因為詛咒還是因為近親結婚。對了小少爺,聽說你的未婚妻和你就是一個家族出生的,可千萬要——”

“彆岔開話題。”

“在這麼個短命鬼家族中,佐野小太郎倒是意外的命長,他今年已經五十二歲高壽了,明明也繼承了‘拾夜描鬼’的術式,卻無病無災地活到了大部分咒術師都要羨慕的年紀呢。”

“繼續。”

“那麼這個老頭子憑什麼能活這麼久呢?我去托關係找了很多資料,發現其實這裡每年梅花祭前後,都會出現妙齡少女失蹤的案件,但因為地點並不一致,也沒有今年這樣密集地出現過,所以並沒有被警方連貫起來,也沒有引起咒術師協會的重視——沒錯,每年一次的少女失蹤案件,正是在佐野小太郎繼承家主之位的那一年才開始發生的,迄今恰好十六年。”

“你是在懷疑佐野家主是這個案件的凶手麼?但案卷資料上又寫是佐野家告知你後,才引來了學院的關注——”

“是啊,是佐野家告知我這個事的,但我可沒說,是佐野家主通知我的。”冥冥慢悠悠地說,“是個可愛的小女孩哦,和你們一個年紀,是佐野家主亡妻留下唯一的女兒——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是叫理惠這個名字。稍後更詳細的報告將會以郵件的形式發給你,請注意查收哦。”

五條悟掛掉電話,聽完全程的夏油傑掐著下巴沉思道:

“冥冥前輩的意思,是佐野家主用妙齡少女給自己續命,然後被自己的女兒舉報了?這是不是不太合情理。”

“這有什麼奇怪的。夫妻、父母和子女、兄弟、朋友……一切有衝突的人都可能向對方舉起屠刀,今天還海誓山盟的人明晚就互相捅刀子也是稀鬆平常的事。”

“哇,悟你竟然是在這麼險惡的環境中長大的麼……”夏油傑嘖嘖感歎,“說起來從沒有聽過你談過你父母?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很糟糕麼?”

“很糟糕也談不上吧,畢竟他們倆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應該算是相敬如賓?比起普通人意義上的‘夫妻’,他們倆更像盟友啦。十幾年前合夥生了我以後,就算完成使命開始各玩各的。我父親有好幾個側室,我母親也有好幾個小白臉……他們對我倒是還不錯,每次到節假日大家還會一起吃個飯什麼的。”

“那你豈不是還有很多同父異母、同母異父的兄弟姐妹?”

“也許吧,不過我從沒見過他們。”五條悟無所謂地說。“你呢?你也從沒談過你的父母吧,雖然節假日會回家。”

“他們都是普通人,關係很好,很恩愛,我記得很小的時候他們在工作閒暇時還會一起合奏、帶著我一起野餐什麼的。但是我能看到咒靈,也沒人告訴我這些怪物是什麼,經常害怕得大喊大叫。”

“你小時候這麼遜啊……”

“是啊。”夏油傑把手放到腦袋後麵,“他們還以為我中邪了,就請了驅鬼大師過來,但那些徒有其名的家夥怎麼可能解決?我還是經常能看到咒靈,還是很害怕,他們就開始互相指責說是對方把精神疾病的基因遺傳給了我。慢慢地我就不說這些了,他們的關係又開始重新變好了起來。相信我不是胡說八道的隻有一個鄰居家的大姐姐,比我大三四歲吧,也許她也有一點咒力,能感受到咒靈的存在,所以相信我說的。”

“那後來你是怎麼成為咒術師的?”

“六歲還是七歲那年,我覺醒了術式,咒靈操術引來了大量咒靈。一個路過的老和尚救了我,跟我的父母說要帶我修行,如果舍不得,除非從此聽不到哭聲,而且外姓親友也不能見,才可平安一世。”

如果春日遙在場,一定能指出老和尚的話術來自於中國古典名著《紅樓夢》。

“我父母聽說他能治療我的精神疾病,就讓我和老和尚上山修行去了。在那裡他教了我咒力的運行、術式的運用什麼的,後麵老和尚去世了,我又回到家中,像一個普通人那樣上學,並且成績還不錯。後麵進了咒術高專,再後來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哦,你之前不是還提過一個鄰居家的姐姐麼?”

“她死掉了。”夏油傑麵無表情地說,“我覺醒術式、眾多咒靈撲向我的瞬間,是她擋住了最致命的一擊,所以我才有機會被救下來。”

五條悟神色有些複雜,他從沒聽好友講過這些悲傷的往事,而五條家的少爺也從沒學過怎麼安慰彆人。

他不隨便開嘲諷就不錯了。

“其實也沒什麼好安慰的。”夏油傑看穿了好友的心思,“我後來過得不錯,我的父母也為了作為普通人那樣優秀的我而自豪……但她死掉的那一刻,我就決定,要保護弱小的人,這是我一定要做到的事,而不僅僅是什麼正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