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就沒必要讓禪院直哉知道了。
惡毒又傲慢的小少爺還是蠢一點更可愛些。
春日遙起身坐在一旁的長椅上,從口袋中掏出一顆棒棒糖,拆掉包裝後塞進嘴裡,她不太喜歡甜食,但這個時候吃點甜的更能補充能量。
“你們這個‘帳’什麼時候才能散掉啊,”春日遙含混不清地問。“我等會兒還有彆的事,你們家出不出誤工費?”
禪院直哉從喉嚨裡嗚咽了幾聲,這樣他更像一隻被暴揍後的、毛發濕漉漉的金毛小狗了。春日遙的麵孔在他眼裡一時清晰、一時扭曲,這是腦部受到重擊後的後遺症……他好像什麼都聽見了,卻又什麼都未能理解。以至於春日遙突然俯身過來慷慨地對他伸出那隻瑩白柔荑時,他仍是一臉木然……甚至因為春日遙粗暴拉拽導致的震動,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真遺憾,看來直哉少爺沒有能夠繼承老爺子您的酒量啊。”他聽到那個女人恬不知恥地說道。
看到直毘人走進“帳”的時候,春日遙或多或少是有些驚訝的。
禪院家的本家在京都,作為一家之主,禪院直毘人要坐鎮在本家,鮮少外出執行任務。今天在這個小小的遊樂場,見到禪院家兩代當家,可真是件稀罕事。
“春日小姐,看到你們年輕人感情融洽,老夫我也甚是欣慰啊。”
這隻老狐狸。
春日遙暗暗腹誹,禪院直哉明顯是被自己打的神誌不清,但她胡編亂造說他是喝醉了酒自己摔倒,禪院直毘人居然也認下了。該說對方老謀深算還是對這個唯一的嫡子不太在意呢?
“我接下來還有點事,如果老爺子沒有——”
“春日小姐,這一段時間惠一直承蒙你照料了。”
真正的戲肉來了。
“惠是我的養子,也是我唯一的親人,談不上讓老爺子您在這裡拜托我照料——”
“說到這個,”禪院直毘人微微一笑,“能問問春日小姐為什麼想著要收養惠嗎?”
這件事是五條悟一力促成,禪院直毘人是在這裡揣著明白裝糊塗,春日遙索性也就跟他打起了太極:
“惠年少失怙,人呢又聰明伶俐,是個好孩子,讓我一看到就起了做他母親的心思……”
“禪院家還有很多聰明伶俐的好孩子,生得也都是玉雪可愛。”禪院直毘人說。
春日遙眉峰一振,這個老頭子不會是打算讓自己改去收養禪院家的其他孩子吧?
“我的意思是,我禪院家生下的孩子都很可愛。春日小姐正當韶齡,說起來也是我們禦三家出身,有沒有考慮過,嫁到我們禪院家來呢?”直毘人一臉自然地繼續說,“惠自然也會跟你一起到禪院家來……”
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
“怎麼,禪院老爺子是已經把哪位大人的側室之位為我空出來了嗎?”想到了之前禪院直哉的胡言亂語,春日遙不由得一哂。
“側室之位怎麼配得上春日小姐您的身份呢,看起來您和直哉的關係不錯,直哉至今沒有婚娶,也沒有招惹過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春日遙這下是真的被驚訝到了。她扭頭看了一眼被她隨手扔到長椅上半死不活的禪院直哉,他現在才勉強恢複到能夠直立坐起來——對方眼中全是震驚,臉色陰晴不定,顯然,直毘人說這話前沒有和自己的兒子打過商量。
“瞧您說的,以直哉少爺的美色,這事兒說起來還是我占便宜——”
她的話被巨大的碎裂聲打斷了,基於禪院之血構造的“帳”被某個人從外部以暴力生生打碎了,模糊不清的結界逐漸褪去,身材頎長的男人一手抱著個刺毛的小男孩走過來,他仍然戴著自己的特製墨鏡,神色介乎不高興和不耐煩之間:
“遙——”他拖長了語氣抱怨,“你也太慢了吧,我和惠都要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