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女孩,是憑什麼走上咒術師的道路的?
愛本身就是最扭曲的詛咒。
隻有這一個答案。
在春日遙原本預想的人生中,恐怕就根本沒有喜歡上某個人這個選項。但正如她所說,原因已不可考,但這件事就像春天開花那樣確確實實的發生了。她愚蠢地、磕磕絆絆地喜歡了一個人十八年,最後發現這朵花並不能結出什麼果實。
這是春日遙人生中最大的錯誤,所以她現在要修正這個錯誤。像她原本預想的那樣,在普通人的事業上有所成就,和一個平淡的上班族結婚,生下幾個可愛的孩子——隻要想起這個麵目模糊的男人的臉、想到春日遙躺在那個男人的懷裡任由對方像撫摸貓咪那樣輕撫她紅色的長發,五條悟的心底就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暴虐情緒。
哪怕她還會像她所說的那樣,做同伴、朋友和同盟,支持他、關心他、信賴他。可她從此之後就屬於另一個人了,喜怒哀樂、生死悲歡都和另一個人綁定在一起。
五條悟終於意識到,這種感情不是輕飄飄的想要親吻和擁抱,區彆於一切朋友、同伴之間的羈絆,具有強烈的排他性、混合著濃重的占有欲;就像當初禪院直哉僅僅隻在一瞬間沒有掩飾住自己眼中的覬覦和渴望,五條悟就立刻想要砍下他的手腳。
好在,雖然晚了一些,但又沒有太晚。
五條悟霍然坐起身來。
床頭櫃上擺放著九十九由基給硝子的名片,材質拙劣的名片上印著誇張的花體字和露出惡心笑容的男人。但現在不管是花*街、牛*郎還是帥哥酒吧的頭牌,隻要派得上用場,五條悟都已經有了忍辱負重的決意。
鈴木織是帥哥酒吧的店長,這家小店因為服務優良、飲品的質量不錯,一直很受女性們的肯定。回頭客絡繹不絕,哪怕是身處不算繁華的街道,每日的營業額都是附近酒吧中的最上級。
他自認已經見慣世麵,可當戴著巨大墨鏡的高個子男人走到吧台,隨口對他說你把這裡最紅的喊出來的時候,他還是有些震驚。雖說小店看似像普通酒吧那樣出售酒品和軟飲料,但實際上的賣點是讓女性們享受和二十歲上下的年輕小帥哥調情的快樂時光。什麼時候男人也會過來了?但是店長也是見識過不少上流人士的人了,一眼就看出這男人衣著雖然簡單但都是昂貴的品牌,想必是哪位富豪家的少爺出來找樂子,倒也不能得罪太狠……
於是他斟酌了一下,委婉地說:
“小店主要的服務還是都針對女性……”
“就要最會哄女人的那種。”少爺隨手將一遝萬元大鈔扔在吧台上。“理論和實踐都要豐富的。”
福澤諭吉的麵子讓店長醍醐灌頂,原來是富豪家少爺來這兒求教學了……反正都是談話服務,如此倒也不失為一條商機,他立刻伸手招來自己最器重的店員,一番叮囑後店員頻頻點頭,邀請對方入座。
“你就是這裡最紅的?
”
“是。”鈴蘭打量了下這位被巨大墨鏡和風衣領子遮住相貌的客人。從聲音來看其實相當年輕,不超過25歲。這樣出身富貴的年輕人想必是要追求自己同階級或者更上階級的女性才需要用到這樣的技巧吧。
不過他有相當的信心能讓客人滿意,在被店長發掘之前,他每天都在和不同的女人約會,也有不少不諳世事的大小姐一頭栽入他編織的細密情網。本該徹底墮落為風塵浪子的他,在這家小店裡開啟了人生職場的春天。教導這麼一個不諳世事的少爺簡直不在話下。
“追求女人最重要的是什麼?”
鈴蘭本來打算說些愛與誠心之類的漂亮話作為開場白,但看著客人巨大的、絲毫透不出光線的墨鏡,他感覺背後發涼,本能地說了實話:
“是臉。”鈴蘭想了想,“如果對方對你的臉不感興趣,那麼後麵一切就都變得很困難。不是我自誇,當初號稱對我一見鐘情的女性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哦?”客人摘下了墨鏡,略微垂下眼睛打量他的臉。
但在客人摘下眼鏡的瞬間,鈴蘭感覺自己被震懾住了,他曾經聽說過有些人光憑臉就能驚豔眾生,但第一次有這種經驗居然是麵對一個男人——在這張高清鏡頭下都找不出任何瑕疵的臉麵前,他所謂的帥氣就像是兩天沒打掃的陽台灰塵和清晨葉子露珠那樣稀薄的東西。而凝視那雙蒼藍色的眼睛時,他甚至以為自己看到了向遠處延伸的天空。
五條悟倒不是特意炫耀自己的臉,他隻是在帶著墨鏡的時候看不清對麵這人長什麼樣——完全不透光的材質下,他隻要通過六眼就能獲得由咒力線條組成的圖像。但在摘下墨鏡後,仔細看了好幾遍也覺得對方蠻平庸的,不過這平庸的男人能靠花言巧語騙取這麼多女人的芳心,想必也有點本事。
“你繼續說吧。”五條悟把墨鏡重新架回臉上。
鈴蘭回過神,霎時對他要追求的女人產生了由衷的敬意——和所謂的“審美”已經沒有關係,麵對這麼一張臉還能不動心的女人,大概是尼姑之類要守清規戒律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