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怎麼回事。”
春日遙滿不在乎地笑笑。
“就是……和朋友見了一麵。”
看到那張照片時春日遙的確因為情緒湧動有些進退失據了……她沒有考慮到這兩位普通父母的感受。估計在他們的視角裡,自己被壞男人勾引、離家出走如今好不容易久彆重逢的女兒回來一頓飯還沒吃完,就在看到以前的舊照片後情緒失控追著被吹走的照片並直接從窗戶裡翻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麼在風中精準握住照片的黑頭發男人冷酷地燒掉了照片,而女兒淚眼漣漣地握住了他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在懇求對方不要走,隨後又走進來一個白頭發的男人,三個人在冷風中大眼瞪小眼,好似在上演性轉版白色相簿的季節……
好在如今她的人設是為愛離家出走的叛逆少女,而且是叛逆度越高記憶點越深刻……不需要溫柔安撫隻要表示自己的叛逆氣質就好了。要是自己的師傅在場,他大概還能毫無負擔地說出“他們都是我的翅膀”這樣的混賬話以蒙混過關,但現在的春日遙顯然還沒有無恥到這個地步。
而一牆之隔的夏油爸爸那邊對話似乎已經進行到詢問對方的父母家庭住址職業了……真夠奇妙的,無論是坐在普通人夏油爸爸對麵聆聽訓誡的兩個人中的任一個都足以毀滅這個國家這件事,還是他問話的對象中有一個甚至是他的親兒子這件事。
“遙。”夏油媽媽恨鐵不成鋼地搖頭,“你已經不是個孩子了,應當掌握正確的擇偶觀……你要選擇忠誠、溫和、職業穩定的男人做丈夫而不是僅僅臉蛋好看的壞男人。”
春日遙怔了一下。
一縷黑發從不再年輕的女人耳畔滑下,和夏油傑很是相似的狹長雙眼因為皺紋和輕微的浮腫讓她顯得有些憔悴。她正殷切地注目著自己,希望女兒能聽進這些勸告,即使這個女兒隻是個構想出來填補他們精神空缺的替代品。
這不就是她曾經給自己設想的普通人的生活?一份不錯的工作,一個老實無趣但性格穩定的男人,過幾年他們還會生下一個女兒,連女兒的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做春日希,因為那時她或許會像天下所有的母親那樣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寄寓她能平安長大的希望。
但她還是因為一張照片返回了東京,這裡是欲*望的集合地,也注定要成為咒術師一生的戰場。她曾經費儘全力逃離,為什麼又要回來呢?即使要養大伏黑惠,隨便選擇一個物欲清減的小城市不好嗎?
“可要是男人的臉不夠好看會讓我吃不下飯。”春日遙隨便找了個理由。
“那你至少也要選擇一個,而不是在兩個男人之間搖擺不定。”夏油媽媽按捺住自己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氣。“在婚姻這件事上,沒人能一頓吃兩個菜!”
不知是否錯覺,一牆之隔的地方也因為夏油媽媽擲地有聲的這句話安靜了下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真的很厲害誒。”五條悟關上夏油家的大門,隨口說。大概是因為自家女兒腳踩兩隻船的行為讓夏油爸爸感覺為之蒙羞,這兩個人的告辭很快就被允許了。“無論是你的爸爸和媽媽。你爸爸問起話來甚至比夜蛾做咒術師背景調查還要詳細。”
“他們還挺喜歡遙的,因為遙也很擅長把自己偽裝成普通人的樣子。如果他們能真正擁有像猴子那樣成長起來的孩子,大概也能獲得真正的幸福吧。”夏油傑漠然地說。
“喝奶茶嗎?我請你。”五條悟自顧自地挑選了超多底料的大杯奶茶,看夏油傑淡笑著搖頭,他也不覺得意外。“雖然用猴子來形容普通人,但是你也不是對他們毫無感情,為什麼那時非要做出那種事?”
現場的照片和監控都被作為特級咒術師夏油傑叛逃的證據送到高專,五條悟反複審視了那些資料,作為他的摯友,五條悟對他的咒力波動再熟悉不過。在那個時候,夏油傑的確是毫不留手地想要殺死他的父母。
“咒術師作為更強大的一方,卻要被自己一直保護著的、弱小的螞蟻聚集起來撕咬和傷害,僅僅因為他們的貪婪、懷疑和卑鄙,這樣的世界真的還有存在的意義嗎?我既然選擇了咒術師和普通人絕對無法共存的一條路,做出選擇自然要有所取舍。”夏油傑瞥了五條悟一眼,“和四年前一樣,你如果想,仍然可以殺死我。無論如何,你做的一切選擇都是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