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左歸飲 左歸飲治腎虛(2 / 2)

跑動了一整天,泡完澡吃完溫泉蛋和茶,按道理應該陷入一夜無夢的睡眠才對。隔著一扇紙拉門,能隱約看到硝子平穩地躺在榻榻米上的身影,一動不動,顯然已經熟睡了。

但春日遙睡不著,她盤著腿坐在窗邊看月亮。

這是佐野家安排給春日遙和家入硝子的臥室,一間古樸的和室,由樹根剖成的小桌上擺放著青瓷茶具,九穀燒的花瓶中插著幾支含苞待放的梅花,紅色的花瓣上蘸著水珠。清冷的月光透過白色的窗紙落在窗柩上,也照亮了屋內已經鋪好的榻榻米。

佐野理惠坦然地告訴她們,是她將水戶有大批少女失蹤的事告知在茨城執行任務的冥冥。這件事當然不可能作假,冥冥是高專二年級的學姐,隻要打個電話求證就能知道真假。

隨即佐野理惠就講起了她的猜測,殺生石,這塊封印了被鎮壓的妖狐玉藻前的石頭,曾經就在那須野上興風作浪,具有引誘人接近然後又吸乾精氣的能力。

可是殺生石早已經被原翁心昭打碎了,而水戶附近乾淨得又有點過分……所以比起咒靈招致的災害,她更傾向於是人禍。

忽然而至的風聲打破了她的思緒,春日遙長刀出鞘半寸,清光四溢,但在看到蹲在窗欞上的少年時,她所有的殺意和警惕又都消失了。

五條悟低頭看她,少年人年輕的麵孔一半沐浴在雪月的光輝裡,一半隱匿在晦暗的夜色中,他的睫毛低垂著,被稱為蒼天之瞳的藍眼睛裡流轉著無限的思緒,即使以春日遙對他的熟悉,一時間也很難讀懂他到底在想什麼。

“悟?”春日遙把刀送回鞘中,隨即又皺眉,“怎麼不把頭發擦乾?”

五條悟的頭發還沒乾,水珠順著脖頸一路滑落到清晰的鎖骨裡。這讓他從來不加掩飾的桀驁都削弱了不少。

春日遙找了條乾毛巾給他擦頭發,他也沒有反對,乖乖地任她動作。

“睡不著?”

“嗯。”

五條悟的眼神落在她手腕間的紅痕上,被熱水浸泡後它並沒有消散,反而在皮膚上有擴散的趨勢。

“喂,你不生氣麼?”五條悟語氣有點悶悶的,“那些家夥,隨便就甩開了吧?”

“這個是我自己掐出來的。”春日遙解釋道。

“可是那群家夥超惡心誒,腦子裡還有超齷齪的想法,有人還摸了你的臉吧?”五條悟情不自禁地把聲音拔高了一點。

“是有點惡心……但是為了任務。”春日遙想了想,“為了任務作出一點點犧牲是有必要的吧。之前執行任務時,悟你也有在酒吧裡為了脫身在一群媽媽桑麵前摘下墨鏡還對她們拋媚眼的經曆,她們中不也有人想要趁機揩油還有作出下流的動作麼,沒準也有不少覬*覦你身子想要推倒你。我看你接受程度也蠻高,回來還和傑炫耀了說最強的魅力也是最強……”

“這兩件事完全不一樣吧還有我根本沒有拋媚眼也沒有炫耀!”

“是一樣的。”春日遙隻當他在無理取鬨,耐心地解釋給他聽,“性幻想不犯法,過分的言語和輕微的冒犯性動作都無法造成實質性傷害。女性之所以會對這樣的冒犯表現出更大的敵意,是因為女性在兩性關係中往往是受傷害的那一方。而我不會,所以我雖然不高興,但並不太介意。”

然後她就被猝不及防地推到了榻榻米上,五條悟一手摁住她的肩膀,居高臨下地盯著她:

“不一樣的原因是你太弱了吧,那個佐野理惠和看上去的不一樣,說不定她做點什麼你就隨隨便便地死掉了。”

這樣啊……春日遙倒是有點詭異的安心。

以她對他多年的了解,五條悟雖然出生於封建大家庭中,但意外沒什麼大男子主義思想,他從未瞧不起女性,隻是平等地鄙視一切比他弱的人。

春日遙有些出神,以至於錯過了五條悟眼中一閃而過的後悔。

“我睡不著!”五條悟把她往旁邊挪了半截,在她身側平躺成大字狀,占據了大半張榻榻米,然後用力地握住春日遙的手,理直氣壯。“快點用你的小技巧讓我‘咻’地一下睡著……嘶……月亮好晃眼啊。”

“稍等,我去關窗戶。”

等合上窗葉回頭時,五條悟已經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閉上雙眼,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打下一塊極小的陰影,呼吸在靜謐的夜色裡格外均勻綿長。

他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