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真是受教。”【1更+……(2 / 2)

等膳食被撤下去,許順福有眼力見地帶著宮人都退了出去,殿內隻剩下談垣初和雲姒二人。

養心殿內多了一張軟塌,上麵鋪了層柔軟的粘絨毯。

是雲姒來了後,談垣初讓許順福送來的,她守規矩,從未主動躺過,但如今,她跪坐在談垣初懷中,臉頰有點紅,額頭和鼻尖都溢出了汗。

她覺得她有點自作自受。

那日,她問談垣初是想在這裡要她麼?的確,她本意是不願的。

她總想著不應該這麼隨意。

她將自己看得隨意,談垣初隻會把她看得更輕賤。

談垣初許也覺得氣氛太差,最終沒碰她,隻是他敲點著她腰肢,略帶了些許暗示的意味。

雲姒有點懂,卻是顯得不是很懂,甚至她後來借著許順福的話躲回廂房的舉動都是故意的,也不知談垣初是不是看出來了,所以第二日才會問她去做什麼了。

後來談垣初再沒提那事,但他總有辦法叫她不好受。

如現在,她兩條腿被他握在手中,衣裳半褪至臂彎,再是親密不過,但偏偏他不碰她,即使殿內沒有一人,即使外間月色高照,即使燭火漸殘搖曳出旖旎不斷,他也隻是輕描淡寫的,仿佛輕羽拂過,帶來酥麻不斷的癢意,叫雲姒伏在他懷中,忍不住抽泣出聲。

談垣初臉上仍是情緒淡淡,眸低卻仿佛被印著外間夜幕的暗沉,他甚至語速輕緩:

“哭什麼?”

輕飄飄得仿佛他什麼都沒有做。

他偏了偏頭,仿佛弄不懂她怎麼這麼難伺候:“不是不想叫朕碰你麼?”

雲姒被他逼急了,忽然偏頭咬在脖頸上,與其說是咬,不如說是磨,她膽子到底沒那麼大,眼前人身子驟然一僵,他聲音一點點暗啞,帶著點勸告:

“雲姒,放開。”

雲姒抽噎了聲,和他有商有量:“您、先放開……奴婢……”

她說恭敬卻敢咬他,說不恭敬,這時又還記得尊卑稱呼。

談垣初都被她逗笑了,他也真的低笑出聲:

“雲姒,朕沒和你商量。”

雲姒埋在他懷中,看不清他神色,卻聽得出他聲音逐漸危險:“放開。”

雲姒身子輕抖了下,她意識陡然散了些許,隻記得抽噎著搖頭,她哭得不凶,隻是眼淚掉得厲害。

談垣初下頜抵著她的頭頂許久,他露在外的一隻手背上隱隱有青筋凸起,額角似乎也抽了一下,許久,他說:

“行。”

雲姒仍是顫了下身子,她理智回攏些,察覺談垣初一點點收回手,她咬唇忍住吟聲,扭過頭淚珠不斷掉。

談垣初站了起來,雲姒卻是癱軟在榻上。

談垣初看了眼銅鏡,他脖頸上磨出一道牙印,紅紅淺淺的,不疼,隻是泛著些許曖昧和旖旎。

談垣初拎起茶壺,借著茶水衝洗了手,他指骨分明,根根修長,甚是好看。

在某些時候也挺得用。

雲姒聽見水流聲,將頭埋進了粘絨毯中,忍不住喊了聲:

“皇上!”

談垣初眸色深,眼神卻挺冷:“叫什麼。”

道是折磨,誰知是不是伺候,結果,他被人咬了,咬人的人還一個勁地哭喪。

他垂眸覷了眼還有點黏糊的手指,忽然勾了下唇,慢條斯理道:

“說起來,這還是你教朕的。”

雲姒身子陡然一僵,她驀然想起曾經給在和宜殿那條長廊上和談垣初的一番對話,她倏地不敢說話。

然而有人不願意放過她,談垣初不緊不慢道:“真是受教。”

雲姒渾身都緊繃,等她在抬起頭時,從銅鏡中看清了自己的模樣,青絲淩亂得順著肩膀披散而下,眼角透著讓人浮想聯翩的緋紅,連脖頸鎖骨都藏著一抹遮不住的紅,衣裳鬆垮地掛在臂彎中,春意未褪。

雲姒不敢細瞧,她低頭整理衣裳,衣襟一點點攏起,內裡的春色也全被遮住。

談垣初冷眼旁觀,他心底有點憋屈,真不知這人在想什麼,有賊心沒賊膽?

她到養心殿多久了?還真準備當一輩子奴才不成?

他坐回床榻上,冷眼瞧著女子準備下一步做什麼,如果她真的轉身就走,談垣初打定主意,要冷一冷她。

最初有想法的分明是她,他做什麼一直上趕著?

但這個想法維持到女子蹲在地上撿起銀鐲往手腕上戴瞬間戛然而止,談垣初臉有點黑:“你是一定要戴那個鐲子?”

他其實心底未必猜不到她戴著這個銀鐲是什麼意思,但談垣初不在意。

這後宮變著法向他要東西的人多了去了,相較於那些後妃想替母族謀前程,一些首飾是最簡單不過。

雲姒怔了下,然後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雲姒抿了下唇,低聲:

“奴婢隻是個奴才,若非主子賞賜,也隻能戴這個。”

談垣初確認他聽出暗示了,但是他沒順著她的意,而是冷淡地問:“你進宮三年,一件好東西都沒混到?”

後宮妃嬪身邊的宮女都沒有她這麼寒酸。

雲姒臉稍白,談垣初皺了下眉,不知她又要做什麼幺蛾子,結果就聽她輕細的聲音:

“盧才人曾經賞過奴才一個玉鐲,但奴才怕睹物傷心,離開和宜殿時,沒有帶回來。”

殿內倏然一靜。

談垣初視線掠過她,他唯一搞不懂的就是女子對盧才人究竟是否忠心,但想起那日她一睜眼看見盧才人屍體,臉上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甚至不惜磕得滿頭鮮血都要替盧才人求公道,談垣初就按下了所有猜疑。

女子很矛盾。

但除卻二人一事,他的確不曾見過女子對盧才人不忠。

少有人會去想自己的不堪,分明雲姒暗中勾搭他就是對盧才人最大的不忠,偏偏談垣初從來都是忽視掉這一點。

談垣初不再就著銀鐲一事再說,他簡短道:

“扔掉。”

雲姒稍瞪圓杏眸,她輕細著聲音,似乎在替銀鐲求情:“皇上……”

談垣初短促且冷淡地笑了聲:

“你現在丟,朕明日讓許順福給你重新送一對去,要是舍不得,就當朕沒說過。”

雲姒憋得臉通紅。

她確認,談垣初就是故意的。

他分明看透她的心思,偏偏就是要揭穿,甚至故意讓她自己來做抉擇。

似乎在明晃晃地說“朕早看透你愛慕虛榮”。

雲姒咬唇,杏眸都憋紅了,誰都不想承認自己不堪,把自己當做一個搖尾乞憐的乞丐,許久,她低下頭,一點點褪下銀鐲。

談垣初看著她脫下銀鐲,白皙的手腕上光潔一片,終於不再礙眼。

他剛欲說話,誰知,眼前女子臉頰上忽然掉下一滴淚,和剛才哼哼唧唧的抽噎不同,這滴淚掉得毫無預兆又悄無聲息,卻狠狠砸在地上。

燭火漸淡殿內,女子站在軟塌旁,她掉著淚,卻是頭都不抬,淚水順著下頜滑下,二人適才還親密無間,如今卻像是瞬間拉遠了距離。

談垣初不著痕跡地一頓,他眼底一點點冷淡,剛才還在血液中躁動的欲念和情愫,都在這一刹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他靜了許久,今日第二次問:

“哭什麼?”

談垣初想了許多答案,卻沒想到,女子隻是站在那裡,低細地說:“奴婢害怕……”

她衣襟還有些皺褶,如今被淚水打濕。

“奴婢害怕,害怕皇上覺得奴婢貪得無厭,害怕皇上會看奴婢笑話……然後不再喜歡奴婢,奴婢又什麼都沒有了……”

她語不成句,斷斷續續,夾著抽噎,好像真的難過到極點。

談垣初垂著視線看她,看她落淚,看她哭得卑微,卻不知該不該信她。

她一慣如此,讓人分不清她說的是真是假。

但在聽見那句“他不再喜歡她,她又什麼都沒有了”時,又覺得無所謂。

殿內靜謐,談垣初許久沒說話。

他在想,他逼她說真話,真的是一件很為難她的事情嗎?

談垣初覺得不對,可她卻哭得這麼凶,穿著這身略有褶皺的衣裳,站在二人適才親密無間的軟塌邊。

不知過了多久,談垣初終於開口:

“你覺得朕在笑話你?”

雲姒沒說話,隻是輕輕抽噎了聲。

她哪管談垣初是不是在笑話她,她隻知道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否則一旦形成習慣,該如何是好?

她想要談垣初不止對她有心思,還要愛護憐惜她,那麼從一開始,任何的細枝末節,她都不能有一點疏忽。

她沒說話,談垣初卻是得到了答案。

許久,他向她伸出手,冷淡道:“過來。”

雲姒抬起濕紅的杏眸,和談垣初對視許久,終於一點點走向他,最終,她在他麵前站定。

殿內燃著熏香,但談垣初鼻尖卻不是熏香的味道,而是她身上擦的香膏,從她身上一點點隱秘地透出來。

她離他離得太近,談垣初隻要俯麵,二人幾乎就能鼻尖對著鼻尖,氣氛似乎有點紊亂,談垣初從不掩飾,他一手扣住雲姒的後腰,將她整個人按進了自己懷中。

吻幾乎是一瞬間落下來。

他吻得凶狠,片刻後,又放緩速度。

許久,雲姒忍不住攥著他的衣襟時,他驀然停了下來。

雲姒聽見他淡淡地說:

“朕是在勸告你,想要什麼最好直接開口,而不是耍什麼小心思。”

除非她能保證,他一輩子看不出來。

而不是她口中所謂的——他在看她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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