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櫻桃【1更+2更】……(1 / 2)

一刻鐘後, 聖駕離開養心殿,但許順福沒跟著。

談垣初說替她找簪子,自然不會失言, 見她哭得稀裡嘩啦,怕覺得丟人的模樣, 甚至談垣初都沒讓許順福大張旗鼓地搜。

許順福瞧了眼聖駕離開的方向, 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剛才雲姒姑娘紅著眼跑進來,嚇得許順福一跳。

這禦前的奴才都是審時度勢的好手,誰敢叫她受委屈?

搞了半天,居然就是弄丟了根簪子。

許順福叫了兩個人, 和他一起搜,又因雲姒姑娘是女子, 特意點了秋媛。

秋媛恭敬地跟上他。

有皇上的吩咐,也擔心會找不到沒法交差,許順福將養心殿的裡裡外外都搜了一遍。

常德義昨日跪了半晌,現在膝蓋還疼著, 見許順福點了一堆人走,也沒在意,他坐在遊廊的庇蔭中,讓小宮人給他揉著腿,疼得哎呦直叫喚。

他氣悶地踹了小宮人一腳:

“混賬東西, 下手沒輕沒重!”

小宮人被踹得一個趔趄, 低著頭不敢露出不滿,惶恐道:“奴才是怕力道小了,淤青化不開。”

常德義冷哼一聲,不信小宮人的話, 昨日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罰,這些奴才指不定是覺得他失勢,開始敷衍他。

養心殿的事情,談垣初和雲姒都不知道。

禦書房,雲姒低垂著頭,她出來時,談垣初特意吩咐打了熱水,她擦洗了一番,所以,她現在和平日中沒什麼兩樣。

隻是杏眸有點沒消下去的紅。

她一早醒來就折騰到現在,肚子中空空,整個人都顯得懨懨的。

談垣初很忙,京城遇到案子,京兆尹和大理寺卿在禦書房一待就是半個時辰,等人走後,殿內驟然響起一陣輕微的腹聲,雲姒窘得不敢抬頭。

談垣初疲倦地抬手按眉,聞聲,他難得怔了下,朝雲姒看去。

見她頭都要埋在地裡了,談垣初低笑出聲:

“地上有縫?”

雲姒鬨了個紅臉,她咬了下唇,被說得羞惱交加,故意扭過頭不接他這種揶揄的話。

談垣初招來人,一番交代後,朝雲姒道:

“跟著他。”

雲姒不明所以,但談垣初又重新持筆,伏案處理政務,雲姒倏然噤聲,不敢打擾他,默默地跟著宮人離開。

沒出禦書房,而是跟著宮人轉了個彎,簾子一掀開,她進了偏殿。

宮人恭敬:“姐姐在這等會,皇上讓奴才給您備點吃的。”

偏殿不小,裡麵擺著屏風、案桌、貴妃榻,香爐中正燃著熏香,白色煙霧嫋嫋升起,看得出談垣初經常在這裡休息。

宮人說完就退了出去,雲姒遲疑地坐在了貴妃榻上。

她看著殿內地一切,其實案桌上擺著糕點,雲姒猶豫了一下,拿起一個嘗了嘗,沙綿細膩的口感溢滿口腔,她不由得想起那日長春宮送來的糕點,對比一番,好像的確是長春宮的突出一點。

容昭儀娘娘得寵,膝下又有一位小公主,她宮中所吃所用都是最好的,宮中少有人能比。

宮人很快回來,似乎有點慌亂和緊張,他端了米粥和茶點,銀盤上還有一碟櫻桃,才放下,就下意識抬頭看了眼雲姒。

雲姒狐疑:“發生什麼事了?”

說罷,雲姒忍不住地看了眼那一碟櫻桃。

櫻桃貴重,或者說稀少,在京城很難種活,需要耗費人力物力從遠處送來,宮中也少見,她在中省殿,劉公公偷偷讓她嘗過,但在和宜殿將近一年時間,她都沒見過。

雲姒很意外,路元居然會端來一碟櫻桃。

路元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沒立刻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小聲說:“最近宮中剛到了幾筐櫻桃,還沒分給後宮主子娘娘,是皇上吩咐奴才給姐姐拿來的。”

雲姒不意外這個答案,她隻是不解路元的慌亂:

“你慌什麼?”

外麵發生什麼事了麼?雲姒下意識地朝外麵看了眼。

路元有點啞聲,頓了頓,低頭不自在地說:“奴才給姐姐送東西時,看見容昭儀的鑾駕朝這邊來了。”

路元覺得有點怪。

他和雲姒是沒什麼關係的,但雲姒是禦前的人,又和皇上曖昧不清的,禦前的人也都將她當主子敬著,偏偏她又沒個正經的名分。

皇上沒給她位份,他們都得裝聾作啞,替皇上瞞著這件事。

但她不是跟著聖駕伺候,就是在殿內伺候,後宮娘娘來時,她都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路元不知道雲姒姐姐是怎麼想的,但他隻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雲姒驚訝了一下,倒不是因為她覺得容昭儀不該來,而是容昭儀來的次數有點頻繁。

這才六月初,容昭儀都來了禦前兩次了。

雲姒瞧了眼簾外,很快重新坐下,談垣初讓她進來吃飯,她一口沒動,聽見容昭儀的消息就趕緊出去算什麼?

索性不管了。

雲姒捧著碗喝了口米粥,順便抓了一把櫻桃給路元,輕聲:

“你也坐下吃。”

路元猶豫著接下了櫻桃,這是貴重東西,除了皇上賞賜,禦前的宮人也基本吃不到,但對於雲姒讓他坐下的要求,他嚇得直搖頭:“不了,奴才站著就好。”

見他這樣,雲姒沒有勉強。

一碗米粥喝完,她基本就飽了,但她沒出去,而是吃著櫻桃和路元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路元偷摸覷向她,有點意外。

這後宮主子娘娘見到皇上,就像狼見到肉一樣,爭爭搶搶得不撒手,雲姒姑娘卻是坐得住,一點都不著急。

不僅不著急,還有心情和他閒聊,仿若她也隻是個普通宮女一樣。

路元心底嘀咕,真是心大。

而偏殿外,禦書房內,容昭儀一下儀仗,就瞧見遊廊下站著的人,她性子慵懶,卻是記得禦前宮人的名字:

“怎麼是你守在這裡,許公公呢?”

禦前宮人低下頭,沒敢把養心殿的事往外說,隻道:“許公公沒跟來。”

容昭儀意外挑眉,沒細問下來,簡單地應了聲,輕笑道:

“本宮想見皇上,勞煩公公進去通報一聲。”

宮人很快出來,請她進去。

禦書房的門被推開,容昭儀不緊不慢地進去,宮婢都留在了外麵,聽見動靜,談垣初忙了許久,疲倦浮現在眉眼,淡淡問:

“怎麼來了?”

容昭儀盈盈地服身行禮,她一舉一動都仿佛透著風情。

談垣初頷首,讓她起來,容昭儀抬眸,輕嗔惱地看向談垣初,語氣含著些許埋怨:

“皇上還問。”

“您答應臣妾今日會去長春宮的,玉兒哭鬨著要見您,臣妾可哄不來。”

她話音甫落,談垣初瞬間了然她的來意,小公主今日生辰,早兩日他答應容昭儀今日會去看望小公主,但忙碌一日,未曾想起來。

隻不過,談垣初覷了眼時辰,似笑非笑:

“午時就來催人?”

午膳都未用,時間還早著呢,她著急什麼?

容昭儀一點都不心虛,她彎眸衝談垣初笑,拎著裙擺跨上台階,輕聲嘟囔:“皇上就知欺負臣妾,臣妾隻是想和皇上對待一會兒,等回了長春宮,皇上一心陪玉兒,哪還顧得上臣妾呀。”

她掃了一眼殿內,有點意外,殿內殿外都沒看見雲姒,皇上沒將人帶在身邊?

容昭儀心裡想的事一點都沒表現出來,自然地站在禦案邊,要替他研磨。

最近這都是雲姒常做的事,談垣初要求的,美名其曰,紅袖添香。

實際上雲姒沒做過多少,談垣初看得出她雖然做了三年宮女,但不曾做過什麼活,隻研磨片刻,就會手酸,忍不住地去捏手腕。

但她會忍,她總低眉順眼得什麼都不說。

一開始談垣初沒察覺到不對,後來見她抿緊唇,研磨的速度越來越慢,才意識到什麼。

後來,這活計還是讓彆人接手,隻她偶爾才碰一下。

再見容昭儀站在這裡,談垣初一時間難免有點不習慣,他撂下筆,垂目看了她一眼,若無其事道:

“這是委屈上了?”

容昭儀見他停下,也順勢放下硯台,掩唇笑:“臣妾可不敢。”

說著不敢,但眉眼間的神情卻不是這樣。

這時,外間宮人進來:“皇上,尚書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

談垣初看向容昭儀,語氣淡淡趕客:“朕晚上會去長春宮。”

言下之意,是在趕客。

容昭儀卻是搖了搖頭,一副覺得他會食言的模樣,她被他寵得嬌,說話也不似尋常妃嬪小心翼翼:

“萬一皇上忙起來,忘了怎麼辦?臣妾不依,臣妾要去偏殿等皇上。”

聽到偏殿二字,談垣初的動作不著痕跡一頓。

他不是怕雲姒和容昭儀撞上,他隻是覺得雲姒會不自在,有意拒絕,但時間來不及,外間響起推門聲,邱尚書快要進來,容昭儀沒察覺出他的異樣,聽見動靜,她快速道:“臣妾等皇上。”

話落,她轉身拎著裙擺進了偏殿。

珠簾被放下,談垣初難得覺得有點頭疼。

邱尚書已經到了,談垣初隻好斂下心思,專心地處理朝事。

而偏殿內,容昭儀掀開珠簾,殿內聽見動靜的二人轉過來,都有點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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