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付澤,他向來掌握著主動權,如今卻有種被逼問的錯覺,叫人不舒服。
“我真正喜歡的人?誰?”誤以為對方是耐不住自己的忽略而吃醋,沈青文嘴角勾起一抹標準的弧度,“我怎麼不知道?”
又是這樣。
未來聽過無數次的回答,讓付澤徹底失去期待,更失去耐性,“是誰你自己清楚。”
從高中開始,便被對方捧著、哄著,小心翼翼地討好,沈青文哪聽過付澤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當即冷了臉色,“你吃槍藥了?有氣彆對著我撒。”
“謊言講一千遍,或許會變成真理,”左右也沒打算再聯這個姻,付澤乾脆破罐子破摔,“但我不一樣,我不喜歡騙
自己。”
“我現在愛的是許樂,所以我不會娶你。”
沈青文臉上閃過一瞬間門的錯愕,又很快恢複如常。
可攥到發白的指節依舊暴露了他的羞惱。
因為沈青文確確實實希望付澤能娶他——在這一秒以前。
他需要一個alpha把自己帶離令人窒息的沈家,英俊,多金,且是霍野的外甥,短時間門內,他再難遇到比付澤更合適的目標。
“沒有人要你娶我,”強撐著自尊,沈青文道,“付少爺,你可能誤會了什麼。”
付澤:“是嗎?機場照、把私事鬨到全網皆知的熱搜究竟是誰買的,我想沈伯母應該最清楚。”
“引導輿論人肉許樂,用他的出身襯托你的優秀,這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大藝術家?躲在網絡背後看粉絲替自己衝鋒陷陣?”
“身正不怕影子斜,”沈青文冷冷,“難道是我逼著他被包養當替身?”
“是你,付澤,是你讓他學我說話學我做事,學我穿衣打扮,還噴什麼可笑的蘭花香水,”字字誅心,沈青文勾唇,“在娛樂圈,撞衫總是要被拿來比較的。”
“他自甘下賤,關我什麼事?”
付澤一時錯愕。
並非錯愕對方指出自己的錯處,而是錯愕那字裡行間門、撲麵而來的洶湧惡意。
沈青文素來高傲,重生前,縱然最後鬨出了人命,對方也從未把許樂放在眼中,更彆提將許樂視為“對家”比較。
就為了今天許樂背後有霍野撐腰?
如閃電般,付澤腦海裡忽然有一道靈光劃過,但還沒等他細想,遠處賓客們隱隱的騷動,立刻讓沈青文放棄和自己爭吵,轉過了頭。
付澤本能順著對方的視線望去。
是霍野。
摩西分海般,眾人為他的輪椅讓開一條路,而被他堂而皇之牽住的少年,則明顯換了件外套,唇色豔麗,離得越近,越能嗅到那股混雜著硝煙味的酒香。
霍野標記了對方。
失魂落魄地,沈青文後退一步,在他看不見的角落,男人和少年耳鬢廝磨,激烈到讓beta留下味道。
為什麼?
對方不是最討厭自作主張的勾引,討厭omega的信息素?
同為alpha的付澤隻感到濃濃的挑釁,拳頭捏得死緊,難以置信地盯著宋岫。
“雖然在壽宴上計較這些有點掃興……可沈公子剛剛弄臟了我家醫生的外套,”準確將輪椅停到兩人麵前,霍野安撫般把玩著少年的指尖,悠悠,“那件外套他喜歡得緊,偏偏被一些亂糟糟的味道給毀了。”
“他又是個膽小的,也不敢告狀,隻敢自己往休息室藏,害我哄了許久。”
對方知道了。
這是沈青文的第一反應。
但他還算鎮定,畢竟衛生間門沒有監控,增強劑又是偶然撿到,指紋擦淨,空口無憑,哪怕是霍野,也抓不到自己的把柄。
男人卻沒打算和他講道理。
氣定神閒,霍野使了個眼色,立時有侍者端著托盤上前,“敬一杯酒當賠罪,如何?”
礙於沈父的喜好,晚宴準備的大多是香檳,此刻遞到自己眼前的卻是紅酒,濃鬱的顏色和香氣,足以掩蓋任何做過手腳的痕跡。
這般反常的現象,配上男人黑沉沉的眸,沈青文猛地打了個寒顫。
一杯酒?單純一杯酒算什麼賠罪?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才是霍家家主的做派。
越想越疑心,高中時那個在老宅裡、眾目睽睽下發熱軟成一灘爛泥的omega,夢魘般浮現腦海,麵色蒼白,沈青文緊緊咬唇,垂著手,遲遲沒有去接。
賓客間門漸漸響起竊竊私語:
要說霍野沒事找事,這麼多年了,還真沒聽過對方有此等閒心,可沈青文的表現,又太古怪了些。
比起被冤枉的委屈,更像是害怕,表麵強硬,實則如臨大敵。
“看來你不願意,”慢條斯理地端起紅酒,塞進少年手中,霍野抬起宋岫的胳膊,鼓勵,“潑吧。”
“衣服而已。”
“咱們賠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