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岑閬躺在江俜鋪的床上，感覺比之前更軟一些，睡得更舒服。
江俜見他睡熟了，打算開始自己一天的做操鍛煉。
原地踏步了一會兒，江俜總覺得背後毛毛的，生怕岑閬下一秒爬起來糾正他的姿勢。
“得在中間門拉個簾子。”江俜摸摸胳膊，簾布用床單代替，他沒找到繩子，乾脆在床單一側打了幾個小孔，用布條穿過去，掛在天花板的鉤子上。
那些鉤子不是用來掛床簾的，位置比較隨機，於是一副床簾掛得歪歪扭扭，但是絕對能阻擋對麵床的視線。
儘管江俜的動靜放得很輕，簾子材料是布的，更引不起噪音，但岑閬夢裡也能察覺到有人來來去去忙活。
隻不過這人是江俜，他懶得管。
睡足了才睜開眼，被戰艦裡新出現的東西震住了。
是誰，把他的白焰戰艦，裝飾得像隨便拉個簾子就能睡的貧民窟？
是江醫生啊，那沒事了。
真的沒事嗎？床單改造的簾子是深軍綠色的，不透光度拉滿，他都看不到江俜在乾什麼了。
岑閬沉著臉，看著礙眼的床單，宛若突然被趕去睡沙發的窩囊Alpha。
江俜第一次布置他們的戰艦，應當給予讚美。
岑閬違心道：“抱歉，沒考慮到你的隱私需求，這樣掛一個床簾很完美。”
江俜其實心裡有點打鼓，若是岑閬不樂意，他會立刻撤掉。
聽完岑閬的話，他主動演示道：“吃飯的時候，就把它捆起來。”
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指攏著床簾，把它捆成一束，江俜昳麗的臉蛋如銀月出雲晃蕩了湖波。
岑閬定定地看著捆結，心想，應該把家裡的電動窗簾換了，人工卷的才好看。
不能太依賴科技。
“我休息夠了，去下一個基地。”岑閬目光從簾子收回來，匆匆走進駕駛艙，啟動預備程序。
“不用跟他們告彆嗎？”
岑閬：“不用。”他一點都不想看見排隊握手告彆的場麵。
戰艦從基地悍然升起，基地逐漸化為一個小點，眼前又變成了星河宇宙。
連續飛行七個小時後，按照地球時間門又是夜晚。
但此時外麵光燦燦，恒星的光輝籠罩在戰艦上，好像永遠沒有黑暗。
岑閬提醒江俜該睡覺了，江俜應了聲好。
等他可以設定自動航行時，走出駕駛艙，江俜已經睡著了。
拉著簾子，聽呼吸聲判斷的。
岑閬一下子覺得少了什麼。
之前兩個晚上，他和江俜兩張床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有時候麵對麵睡覺，從來沒想過觀察江俜睡覺的樣子。
一旦看不見，但是好奇起來。
“非禮勿視。”岑閬告誡自己。
“但是可以看看江俜踢被子了沒有。”
岑閬拉開簾子，看到的仍然是睡姿規矩的江俜，他笑了一聲蹲下，近距離看著江俜的臉。
臉上有沒有長一點肉？
看不太出來。
戰艦警報響了一聲，語音自動播報：“北鬥站監測到突發隕石雨！”
星際航行遇到突然隕石雨，就像開車走山路遇到山崩，概率極低，碰上了相當棘手。
“醒醒。”岑閬臉色一變，當即抱起迷糊的江俜，飛跨進駕駛艙，將他嚴嚴實實地拷在了副駕駛座上。
戰艦的設置，駕駛艙是最安全的。
江俜強迫自己清醒，冷靜地看著儀表盤上一片紅點。
岑閬：“有沒有接受過三維旋轉訓練？”
三維滾環訓練飛行員防眩暈耐力，在各個維度超重旋轉，模擬戰艦真實飛行情況。
江俜：“沒有。”
醫學生早就被排除了此項訓練。
這幾天戰艦開得太穩，江俜差點忘了，戰艦不是載人飛船，速降、拉升，連續九百八十度翻轉躲避、追擊，才是它的戰鬥使命。
那些精彩決戰畫麵，哪一個是輕易的？
岑閬眉頭皺得死緊，如果不能大幅度翻身躲避，戰艦側翼躲避隕石雨很難。
江俜：“戰艦安全為上。”
話音剛落，戰艦躲開一波隕石，劇烈顛簸了一下，江俜瞬間門掐住了大腿。
孕吐彆這時候找上門啊！
不能這時候反應太大，會讓岑閬分心。
就在江俜閉眼忍過一陣反應時，副駕駛座兩邊升起半橢圓的金屬艙，合攏，將江俜整個人包圍在了裡麵。
“彆害怕。”岑閬沉穩的聲音帶著安撫，闖入江俜的腦海。
接著，他便聽不見看不見，隻能感受到顛簸。
江俜呼吸輕了一下，他知道副駕駛座的這個功能，運用在戰艦即將解體時，副駕駛座的休眠倉會直接彈射遠離可能爆炸解體的戰艦，流落到太空中，等待戰後清理人員打撈。
如果副駕沒人，千鈞一發之時，駕駛員會用上。
如果副駕有人，那麼跟自己的戰艦共生死，是駕駛員的唯一選擇。
休眠倉不設置在駕駛位的原因是，有舍生取義的飛行員選擇戰鬥到最後一刻，哪怕開著燃火戰艦衝向敵方，把生的機會留給戰友。
不知過了多久，休眠倉會極大地削弱顛簸感，但仍然能感覺到戰艦的傾斜角。
最後一次顛簸後漫長的平穩飛行，常常讓江俜懷疑，他是不是已經和主戰艦分離了。
無論如何，他比較希望跟岑閬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