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一嘉一頓，頭腦立刻清醒，麵色也立刻蒼白下來。
原來重點在這。
這要怎麼反駁？
該怎麼說？
聞一嘉思緒慌亂，忽然靈光一閃：先道歉！
對，先示弱道歉！
她剛想說話，對麵的薑空又比她快一秒開口。
“抱歉，剛剛我的語氣不是很好。因為你發表的言論傳到網上很可能有損我姐的聲譽，我有點急躁沒控製住脾氣，抱歉。”
聞一嘉心一沉，心跳幾乎停止。她想開口打斷，但是薑空再次沒給她機會。
“另外，我覺得，作為擁有千萬粉絲的公眾人物，我們需要為自己的一言一行負責任。你草率發言，其實最對不起的是支持你的粉絲們，你應該給他們做表率，像簽禁止謠言倡議書那樣。”
完了。
聞一嘉心頓時墜入穀底，幾乎不敢去看手機屏幕上的彈幕，不用看她也能猜到直播間彈幕的走向。
她沉默片刻，才咬著牙對薑空說：“抱歉，是我莽撞了。”
“沒關係。”
薑空應了一聲，目光落到她剛剛摘的花上，看向旁邊的工作人員。
“她摘的花是牡丹的新品種，前幾天已經聯係農科院的專家過來移植。”
“你最好通知一下導演。”
跟過來後，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員都懵了，聽見薑空說話，才趕忙應一聲。
看著薑空撿起花離開後，他也匆忙打電話聯係導演。
花園裡又恢複安靜。
聞一嘉低著頭，慌張不已，她用指甲摁著手心，眼淚慢慢就落下來。
手機上的直播間還是開著，聞一嘉能看見自己的身影，明明坐在花叢中，衣冠整潔，卻又處處都透露著狼狽。
還有旁邊的花……什麼牡丹新品種？！
要不是有攝像頭在，她能全給摘了。
而直播間的觀看人數，五……十萬？
五十萬？！
還沒等她確認，右上角那個數字跳動著，變成了四十九萬。
薑空來之前，她有一百多萬的觀眾，現在隻剩下不到五十萬了。
彈幕也瞬間稀疏下來。
【……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溜了溜了】
【一嘉寶貝也不是故意的啊，薑空未免太咄咄逼人了一點。】
【真沒風度，我感覺她一直在針對一嘉寶貝】
【嗚嗚嗚嗚嗚心疼一嘉，抱抱~】
【一嘉都哭了，你們還想怎麼樣啊？！】
【隻是說錯話而已，你們難道平時就沒有說錯話嗎？知錯能改不就好了，薑空真沒品，一生黑！】
【額……我尋思著，薑空也沒說什麼，而且，他說的不是事實嗎？這是針對？】
【這件事，聞粉再怎麼洗都沒得講。薑空從頭到尾沒一句重話，後麵還為自己的語氣道歉，也表示原諒聞一嘉。說是針對，其實更像是提醒吧。】
……
剩餘的彈幕，毀譽參半。
依然有不少聞一嘉的死忠粉在為聞一嘉說話，並且開始無差彆diss所有人。
一番混戰下，彈幕又少了一半，直播間人數直接跌到了三十萬以下。
聞一嘉終於坐不住，也哭不下去了，抬起頭抽抽噎噎對著直播間道歉。
而重新回到客廳的薑空也打開自己的直播間。
直播間一打開，密密麻麻的彈幕就出現在眼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空空好棒！！！】
【說的真好，點讚】
【厲害厲害！！！】
【空空情緒控製好棒啊，要是有人這麼說我姐，我能跟她拚命】
【一句話：管的太寬】
【對對對對，彆人家的私事，胡亂猜測什麼，自己在心底亂猜就算了，還當著那麼多人麵前說出來】
【從隔壁過來，我感覺她開始說話就奇奇怪怪的，聽的人不舒服，但是直播間還很多粉絲在誇】
【想拉踩吧。自立自強是好的，我很讚同！她想表示自己自立自強也沒問題，我也讚同，但是說那些的時候沒必要多提一句薑意怎麼樣】
【聞一嘉的粉絲也是無語，還在直播間安慰呢。】
【嗚嗚好難受啊，那麼小就失去了父母，相依為命長大。這要換成我，我把我姐供起來都行】
……
薑空臉色已經完全恢複，他彎了彎唇，安撫直播間的粉絲們。
“前期有跟外公一塊生活的……其實過的還行，挺開心的。”
“沒大家想象的那麼困難，不然我也不能是現在這樣？”
他說著，笑容更加燦爛，一副陽光開朗的模樣。
“好了，以前的事就不聊了，有沒有看其他直播間的觀眾？我姐在哪呢現在。”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父母都去世了，難怪之前直播的時候，空空不願意出碟片】
【是父親的遺物啊，嗐，徹底死心了。】
【好好好好，不聊以前的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猜出來空空要問姐姐】
【哈哈哈雙屏正在看，姐姐現在在選毛絨玩具！】
【拿了一個漂亮的小布偶！】
【姐姐買了好多東西啦，她好可愛】
……
薑空幾乎把手機捧到了眼前，不錯過任何一個跟姐姐相關彈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薑空你能不能注意一點形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薑空是不是忘記自己還在直播了】
【薑空：看姐姐重要，形象就算了吧】
【看來薑空是真的很想看到姐姐啊】
“布偶啊，布偶應該不會買。”
“買多少東西了？”
“肯定可愛呀。”
薑空回答著彈幕。
【！！！！！真的把布偶放下了，薑空這麼厲害！】
【已經有一個籃球明星的手辦，一個國風的小掛件，和一套好看的耳飾啦】
【薑意還在看毛絨玩具，看樣子會選一個！】
【姐姐認真挑選毛絨玩具的樣子真可愛呀】
【可惜空空看不見】
看見這兩條彈幕的薑空：……
“可惡！導演誤我！”
彈幕頓時又哈哈哈大笑一片。
*
批發市場毛絨玩具的店麵中，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毛絨玩偶。
薑意正在動物區猶豫，她很喜歡一個粉色的小兔子，它是所有兔子裡麵最特殊的一個。
但這個紀念品是準備給聞一嘉的，而預算又有限。
薑意拿出手機將粉色的小兔子拍照下來，正準備和店家說一聲，錄製結束再折回來買，鏡頭裡卻突然闖入一隻手。
那隻手乾淨修長，骨節分明，徑直拿起薑意看中的小兔子。
薑意呆滯一秒，順著手看過去——
是裴無司。
粉白的小兔子在他手裡更加迷你可愛，對上薑意看過來的視線，裴無司勾起唇角，主動問：
“你喜歡這個？”
薑意猶豫兩秒，極其輕微點點頭，眼底的喜歡明亮炙熱、幾乎要溢出來。
“噢噢。”
裴無司應了一聲，“我也挺喜歡的，很可愛。”
薑意一眨不眨盯著他手上的小兔子，點頭的幅度更大一點。
可愛！
幾秒後，她才終於艱難移開目光，拿起一隻綠色的小恐龍。
這隻綠色的小恐龍也很可愛。
薑意低頭想，跟小兔子一樣可愛。
裴無司垂眸看向低頭拿著小恐龍的薑意，感覺自己能幻視對方兩隻耷拉下來的兔耳朵。
頭頂像是飄了一朵小烏雲，雖然一句話沒說，但是每一根頭發絲都寫著失落。
“下午給你。”
裴無司忍不住提前開口。
薑意：？！！！！
她眼睛一下子亮起來，杏眼睜的圓溜溜的，看向裴無司的目光又驚又喜。
“真的嗎？”
“不騙人。”
裴無司點頭。
工作人員：“……”
“不準提前透露。”
他趕緊上前，嚴肅開口。
裴無司搖頭，“我們沒說什麼。”
薑意也跟著快速點頭，“是的是的。”
說著，連步伐都往裴無司身邊靠了靠。
工作人員思索幾秒，發現他們剛剛的對話確實不好判定，隻好又咽下想說的話，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裴無司看著工作人員退回去，轉頭瞧見薑意已經站到他身邊。
兩個人對視一眼，默契笑起來，像是擁有了一個共同小秘密。
弟弟說的沒錯，裴老師真是一個好人。
薑意在心中想著，又看一眼他懷裡的小兔子，笑的眼睛都彎成了兩顆月牙。
超級可愛的小兔子吖！
而裴無司垂眸看著她眉眼彎彎的模樣，心緒一瞬浮動。
小兔子果然也喜歡小兔子。
等全部東西買好，回到彆墅正好是吃午飯的時間。
薑空早早在彆墅門口等著，薑意一下車，他就接手走薑意買的全部東西。
薑意在這些東西中找到一個木質的小火箭遞給薑空。
薑空接過仔仔細細打量一遍，“好精致，裡麵還有東西。”
“我很喜歡，謝謝姐！”
直播間彈幕：
【？？？？？？】
【我一時間不知道是薑空猜對了還是猜錯了】
【啊啊啊啊啊啊姐姐居然真的給帶小禮物回來了！！】
【救命，誰羨慕了我不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會帶小禮物的姐姐也太好了叭】
而工作人員也匆忙過來提醒。
“禮物不可以現在送，要等到傍晚。”
“不是禮物。”
薑意搖搖頭，看一眼裴無司後正想開口解釋，裴無司就先一步道：
“是出去玩帶的紀念品。”
“算不得禮物。”
“是的是的。”
薑意跟在身邊再次點頭，看著裴無司，態度親近很多。
薑空也迅速明白情況，跟著幫腔，“是紀念品，不是錄製結束送的禮物。”
“隻是出去玩帶回來的小紀念品而已。”
“嗯嗯嗯。”
薑意夾在中間，再次點頭應和。
弟弟說的對。
裴無司瞥薑意一眼，看著她毛茸茸的頭頂，有一種想rua一把的衝動。
工作人員傻眼，又去聯係導演。
直播間也在此時關閉。
而薑空則趁機問清楚每個紀念品是送給誰的，和薑意一起把紀念品都送出去。
給吳成新的是籃球明星的小手辦，聞一嘉是綠色恐龍玩偶，羅夏的是抽象的金屬耳飾，沈向城是一個和戲曲有關的小吊墜。
都是小東西。
大家都高高興興接過，並道謝。
聞一嘉混在人群中，安靜如雞。
等工作人員回來，木已成舟。
他隻好新加一個規定，不可以帶紀念品，才算作罷。
午餐是節目組提供的，難得沒有各種要求，大家順順利利吃完休息。
想回房間的回房間，不想回房間的，留在客廳。
聞一嘉原本想留下，看見薑空坐下後，步伐一轉，又回了房間。
上午薑空在直播間說完那些後，她的直播間在線人數就沒上過三十萬。
微博評論沒太大變化，但是粉絲數卻一直持續下降。好幾個從出道開始都追她的大粉，都陸續取消了關注。
聞一嘉現在心底什麼想法也沒有了，她隻想快點結束這個該死的節目，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吳成新走在她後麵，有些疑惑，但也不多嘴開口問。
而是徑直走到薑空身邊坐下，打開手機刷微博。
一上午沒看手機，也沒什麼新鮮事。
吳成新翻了翻熱搜，正要退出，忽然在熱搜最後一位看見一個熟悉的名字。
#薑空回複聞一嘉#
薑空和聞一嘉？
吳成新迷茫，他下意識看一眼身邊的薑空，開口道：
“薑空，你上微博熱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