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黑暗的包圍中,隻有篝火、白雪、星空相伴,感謝倔強的手機運營商,手機在深山也有信號,打開網抑雲,放一首《遙遠的旅途》應應景,音量調最//大,泡著jiojio看星空,貓狗雙全,自在逍遙。
冬日星空,野地裡的星星太過明亮了……
熱水侵襲著思緒,朦朧間,群星璀璨的獵戶座整個傾斜,忽而倒在她身上。
她深入極深的星河當中,星光影動,一個穿著民//國長衫的老人自五彩漣漪中而來。
他摸著微白的山羊胡,看著嚴小雯,和藹可親地笑了,嘴唇囁嚅,想說點什麼。
幾乎是一瞬間,嚴小雯的眼淚湧出,血脈相連,她知道他是誰。
老人說了好多話,嚴小雯一個字聽不見,“您想告訴我什麼?”
始終無法溝通,於是,老人推了她一把。
嚴小雯猛然眩暈,待清醒,她發現地方還是那個地方,隻是雲溪小築院子當中,沒有篝火、泡腳桶、貓狗……
黑夜轉了白天。
陽光明媚風輕送,撩起嚴小雯的發絲,拂過腮邊癢癢的,眼前的一切似真似幻。
飄蕩的白色繃帶掛滿院子,幾個身穿白色護//士服的短發少女手腳伶俐地把它們收入框中,不遠處的大廳喧鬨又擁擠,傷員的呻//吟聲不絕於耳,廂房內時不時傳出痛苦的哀嚎聲。
她就立在院當中,但她不過是漫步時光河的觀察者,無法乾預,亦無法被看見,不管是痛苦,還是喜悅。
“……那些膏藥人要來了,馬上轉移吧。”
“嚴先生,來不及了,我們傷員太多,還有那些藥……”
“能收拾多少是多少,我來負責藥,你們先走。”
伴隨吱吱唧唧的動靜,一道背著猴子的人影從大廳內匆匆奔出,正是高祖爺爺。
嚴小雯快步跟隨。
高祖爺爺穿過三個月洞門,七轉八拐,進入一個苗圃,嚴小雯認出苗圃裡均是三七等止血草//藥,幼苗剛種下沒有多久,連泥土都是新的。
靈性小猴翻下背守護,高祖爺爺盤腿打坐,雙掌朝天,置於膝上,雙目微闔進入冥想狀態,嚴小雯跟著蹲下,清晰看見他的掌心中間有一個跟她同款的鑰匙印記。
緊接著,一壟地的藥苗打激//素似地,飛速抽芽,枝葉繁茂,花開花落,瞬息之間成熟。
隻是,它並不是簡單的事情,高祖爺爺年逾古稀,藥苗長成那刻,他便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天空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嚴小雯抬頭一看,三組轟炸機正以戰鬥隊形迫近。
“高祖爺爺……”,她急得大喊。
旁邊的小猴子也急得吱哇亂叫,跳來跳去推他,可是毫無用處。
“嚴先生……”
尖嘯聲響起,一枚枚炮彈由遠及近,四處開花,逼近雲溪小築,sao動瞬間到來,院子後邊的樹屋發出牛嘶馬鳴等各種動物的叫聲和奔跑聲。
“膏藥人燒山了!”
隨著一聲振聾發聵的燒山,時間在嚴小雯的感知流速裡突然加//快速度,像一幅幅X2.0的影像。
火舌席卷大山,雲溪小築被一片火海包圍,醫生們挖走藥圃的藥材,輕傷員們或是撤退,或是打掩護,高祖爺爺則帶著重傷員們進入山洞,走地下暗河。
搜山的膏藥人像野狗緊咬不放,重傷員們進入暗河也沒有甩掉他們,高祖爺爺主動掐斷蒼海地脈,意圖阻攔後續部隊的搜索,卻不想引發連鎖災難,巨大的暗河漩渦葬送了所有人的性命,包括嚴家的那些財寶。
演示完前因後果,高祖爺爺似乎耗儘了最//後的力量,再也無法維持,像信號不好的圖像時不時扭曲一下。
高祖爺爺向虛空一點,一粒黑殼蓮子落入嚴小雯手中,終於,她看懂唇語。
“神州陸沉,我不得已做了這件事,有錯,但無悔。嚴家之物你拿走,助你成事。蓮根修//複地脈,你輩自當努力,重振我九州壯美山河,去吧。”
嚴小雯感覺自己被推了一把,猛地眩暈,待她睜開眼,手心裡正正躺著一顆黑色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