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默,一種名為“肅然起敬”的氛圍在群體內蔓延。
吳恕嘴巴乾乾的,“我知道嚴作叔在哪裡了。”
“我也知道了。”論對蒼海森林的熟悉程度,嚴良杞不下於在場各位林業職工。
屍骨地點終於確認。
不僅是嚴良杞知道,消息傳遞隻靠一部手機電話就讓百安村全村轟動。
嚴作叔曾經救治過百安村幸存者,那些存活下來的人曾經叮囑後人,如果嚴家還有人活著,一定儘力幫忙。
嚴小雯她太爺爺嚴明華回到亞南市,在百安村落下根腳,並讓兒子嚴思召跟百安村老支書的女兒結了婚。
而德高望重的老支書,正是嚴作叔曾經救過的幸存者之一。
嚴家由此在百安村紮根極深,嚴小雯的爺爺嚴思召是百安村小學的校長,水木畢業的老知識分子,教書育人,一輩子沒離開過百安村,娃娃們都是吃嚴校長墨水長大的。
到了嚴良杞這一代,嚴家人才開始淡出百安村,在外打拚,但嚴良杞仍舊是個教書先生,在百安村人的樸素觀念裡,嚴家天生是教書的。
嚴小雯沒選擇當老師,每次回村過年節,變成了一個繞不開的話題。
當天下午,百安村聚//集了許多自發幫忙的人,又正逢春節返鄉,打工人回村聽到這種淵源故事,更加感覺到好奇。一個回合之間,差不多傾村出動,蒼海森林公園直接沒收門票,把人全部放進來。
冬天枯水期的漂流河灘上,站滿了人,看上去聲勢浩大。
吳恕若有所悟,百安村力挺嚴家,與家大業大的林場作對,原來根子在這。
陳海慶被送去醫院,經過檢查是輕微腦震蕩,由於他老是傻樂說發現大銀元的事情,被留在醫院觀察,後續很可能還有精神科醫生跟進。
暗河山洞現場暫時交由老領導幫忙維持秩序,副場長來了都不管用,跟百安村打交道最多的還得是老領導,隻有他能carry全場。
百安村有擅長水性的村民自願冬天下水去探探情況,被吳恕勸下。
“老陳啊,你也不看看你多大歲數了,就比我小一歲,這條水道深著呢,早前測過,最深有73米,萬一出個好歹,你讓嚴良杞負責啊?”
吳恕一句話把人勸走,緊急聯係的市救援隊恰好趕到,他們帶來了專//業的潛水救援設備,嚴小雯一家作為家屬跟著坐船進水道。
百安村將近一百年的緣分,光是想想就激動,不少村民不聽吳恕的勸告,弄來漂流皮筏艇,跟在救援隊的船後頭進了暗河,有些想得周到的,甚至租有潛水服,今天是肯定要看個究竟了。
山洞暗河全長約7、800米,水勢緩慢兼有暗流,漂流地段經過此處要換快艇,抵達暗河終點再換回皮劃艇,可見此處水勢複雜。
找尋百年前的屍骨,用不了水下聲呐探測,救援隊這邊把十多名隊員分三組,再加上老鄉們自發的隊伍,七組人用排鉤進行地毯式水下排查。
嚴小雯知道具體地點,但她不能說,隻能耐著性子等他們去搜。
一路摸排,在山洞天井河段發現異常情況。
當看見透亮天光自山體頂部的一個大洞泄露而下,將幽暗的河道照出一個特彆顯眼的圓,嚴小雯知道,就是這裡了,與她的意識精神力在水底看到的格局,恰好對應。
“哎,這裡,鉤子有感覺。”
“我這邊也有。”
好幾條小船喊出振奮人心的消息。
吳恕連忙大聲提醒,“你們彆亂鉤啊,下邊很可能是骨頭,彆弄散了。”
“我先下去看看吧。”說這個話的是租了潛水衣的百安村村民,他動作快,換好潛水衣,穿戴好設備,直接下水。
救援隊換上潛水服,隨後跟著下水。
所有人緊張地看著水麵,希望今天能有好消息,隻要確定水下有屍骨,那麼一切真//相大白,嚴作叔神秘失蹤一事迎刃而解,最//後所要等待的不過是DNA鑒定了。
吳恕此時多少有點誌得意滿,他偷空瞅了一眼嚴家人,感覺回收雲溪山區的進度條已達到98%。
等了一會,水麵終於有動靜,穿潛水衣的村民首先出水。
他被人拉上船,吐掉嘴裡的氧氣管,倒在皮劃艇裡,哇地一聲哭了,“太慘了……實在是太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