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也沒想到自己隻是有點眩暈, 怎麼等他重新站直身體後,門外已經黑壓壓地多了好些人……
門外的人表情看起來有些尷尬。
因為他們的尷尬,門內的人也開始尷尬。
第一次見到家裡來這麼多人, 沈卿有些不適應,以眼神詢問顧總:他們是……
顧淮遇輕輕放開他,說:“沒事。”
負責推門的田翼也感覺哪裡怪怪的, 好像自己又做錯了什麼事,他回頭看了看還擠在門口的公司元老們,又看了看顧總,最終尷尬地說:“顧總,插排……”
放下東西, 田翼火速地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連同大門也再度被關上。
門外的元老們都圍了上來,衝田翼打聽:“田總, 屋裡那個是……”
顧總雖然年輕,但他們這些人, 好些個都是跟了顧總至少五六年的了。
……這麼長時間以來,還從來沒有人在顧總辦公室裡見過、見過顧總單獨跟什麼人那麼親密過!
甭管那年輕人剛才蹲在顧總腿邊是在做什麼……也甭說那個年輕人還勾著顧總脖子了。
一般人根本進不了顧總的辦公室!
至於顧總的辦公桌、最外線以內的區域, 就更是禁區了。
他們還沒有人跨過那條線過!
誰不知道顧總孤僻、冷漠, 隻喜歡公事公辦。
跟這樣的人做上下屬會很舒服,因為不用虛與委蛇, 更不用畏首畏尾,大家幾乎很難有後顧之憂或者被穿小鞋。
但其他的……沒人敢想。
所以也難怪大家會好奇了。
田翼很理解大家的心情和好奇,他想了想, 感覺顧總既然敢做,那也沒啥不能說的。
就乾脆回答:“那位是顧總夫人。”
“顧總夫人??”有人的第一反應是驚訝。
之後才恍然想起:顧總已經結婚了。
有些涉及利益的則立即警覺起來,當即湊近田翼,諱莫如深地:“你是說, 那位是沈家的……”
“是沈家的,不過夫人人不錯的。”田翼連忙幫夫人說了句話。
至少沒啥壞心眼。
待他們顧總還好。
但元老們都不那麼認為。
有人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我到這兒也有二十分鐘了,我來這裡的時候那個年輕人……那位顧總夫人就已經在顧總的辦公室裡,也就是說,他們已經相處了好久了。”
“是啊。”
大家立即議論開來:“顧總什麼時候容忍彆人在他辦公室呆超過十分鐘以上過?除非是發生了超級大的事情!”
在場的都是核心人物,大家多少都知道顧總與沈家的這場聯姻牽涉很多,情況也十分複雜。
但據說沈家選出來的那位各方麵都資質平平,除了長相以外一無是處,成不了大器,也乾擾不了任何。
像這種商業聯姻大家都懂的,被推出來的基本都是犧牲品。
而且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不管沈家送來的那個是多好看的花瓶,就顧總那身體那性格,估計都沒用。
大家也就沒重視。
尤其是之前結婚了好幾個月,似乎也沒發生什麼變化……搞得大家都快忘了顧總已經結婚。
但沒想到!偏偏就是這個沈家的花瓶……
“沈家送來的人,挺會。”一個年齡已經五十多、自問什麼都見過的老董事攥了攥拳頭。
其他人沉默。
也有人說:“我看沒那麼嚴重,顧總雖然……身體不好,但他今年才多大?這男歡女愛的事情,是個人都會有那種想法……嗯,很正常。”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一個戴無框眼鏡、模樣斯文俊秀的青年死死盯著緊閉的大門,眼眶都快紅了:“顧淮遇從沒跟人那麼親密過!……”
“小甄呐,你這年輕人可彆鑽牛角尖,怎麼還想著顧總呢?”
一位中年女士出言道:“裡麵那位怎麼說也是顧總的合法伴侶,顧總都結婚了。彆說顧總都已經結婚,就是他沒結婚,也……”
也沒看上你。
後麵的話,女士沒好意思說出口。
據說兩年前甄泳意外在醫院見到一身是傷、已經坐上輪椅的顧總,竟然就一見鐘情了。
不僅追來了集團公司,還是帶資進組,直接注資一個億成了公司股東……就為了能在顧總手底下打工。
可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也沒見顧總多瞧他一眼,甚至他的職位也距離顧總十萬八千裡遠。如果不是這次是股東會,他都來不了這兒。
甄泳還是不相信地搖頭:“顧總不會的……”
或許是受到的刺激太大,甄泳竟然直接邁開步子,再度推開顧總辦公室的大門。
也是趕巧,他推門的瞬間就聽見顧總在裡麵的一聲爆吼:“沈卿!!”
……
喊的應該就是那位沈家青年的名字。
甄泳先是被嚇出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後又以為那個叫沈卿的惹怒了顧總,不禁喜上眉梢,然而等他將大門推開後,才發現……
事情好像又不像他想的那樣——
叫沈卿的青年還站在顧總的辦公桌後、顧總的身邊。
並且這次,甄泳看見的是他正低頭彎腰,整張臉都湊到了顧總跟前……
從甄泳的角度,隻能看見顧總的半個側影,和那個叫沈卿的青年的大半個後腦勺。
雖然看不清細節,但從他們這個角度和他們之間的距離判斷,兩個人此時的動作就很像是在……接、吻。
甄泳:“???”
他們、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外麵這麼多人等著,顧總竟然還選擇繼續跟青年粘膩……這真是自己認識並喜歡的那個顧總??
發覺有人來了,顧淮遇板著臉,視線往門口的方向一掃。
冷冷的。像毒蛇吐信。
他倒沒有繼續凶他對麵的沈卿,隻是用陰鷙的目光向門口處掃了一眼:“你什麼事。”
“我……抱歉顧總。”
甄泳被那一眼嚇得什麼都忘了,完全是下意識的,他直接將大門給關上了。
門外的甄泳:“……”
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門內,顧淮遇依舊腰背筆直地坐在那裡,視線轉回來落在青年臉上,聲音依舊冷冷地問:“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
沈卿說著,手裡的衛生紙最後在顧總削瘦但俊俏的下巴上掃了一下,說:“沒問題了!”
……就在剛剛。
得知外麵這些人是來找顧總開大會的,沈卿一想:這麼多人,那開完會說不定就是晚上了,大佬中午都沒吃飯,這哪兒行呢!
幸好他給顧總送來了胡蘿卜蛋糕。
於是他提議:“反正兩點才開會,這不是還有時間,大佬您快趁機吃點東西啊。”
顧淮遇卻說:“不吃了,你先把它撤下去吧。”
——畢竟要開會,雖然場地簡單了點,但儀式感也很重要,蛋糕擺在這裡不合適。
沈卿一聽他不僅不要吃蛋糕,還要撤下去,就更不能同意了。
於是就發生了他好說歹說、溫言相勸、連哄帶騙地,終於成功地喂了大佬幾口蛋糕。
然而顧淮遇吃東西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