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錄節目能不能選個靠譜的家庭,看見這母子倆就發堵,真是腥了一鍋湯。】
【開拍前導演也不知道吧……唉這個沒法說。】
【秦導:憋說了,錢難掙,屎難吃。】
彈幕裡對於剛才事件的解釋,以及對何珈母子的罵聲幾乎五五開,不需要仔細看細節,也知道誰對誰錯了。
瞥了眼彈幕的何母直接抬不起頭了,下意識就打了何珈一下,質問他:“為什麼造謠?!”
何珈乾脆又哭了。
他想不明白他哪裡又錯了,明明是顧傲要教何瑞開小汽車,耽誤了節目組的進度,他出麵阻止,為什麼最後這理由也站不住腳了,就全是他的錯了?!
何珈哭起來的聲音很大,影響了各個直播間的感官,都快成直播事故了。
導演也沒想到何母會打孩子,周圍人都嚇了一跳,不得已,還是摘了何珈和何母身上的收音設備,然後讓工作人員安排他們去彆個房間先休息。
何母也知道公開打孩子自己太失態了,這會兒也沒心情再錄,乾脆抱起何珈就往旁邊的小房間走。
留下剩餘的嘉賓們麵麵相覷。
這時,沈卿看見了一旁的張嬸,忽然拍手召集大家說:“咳咳,上午茶的時間到了,要不然大家先吃點東西?”
“上午茶?”其他嘉賓很配合,為了轉移話題,有人故作驚詫:“沈老師家連上午茶這種東西都有?……”
“這麼時髦啊?那沈老師家一天吃幾頓飯啊?”
沈卿:……
當然不能承認他剛穿來的那段時期整天不是吃就是睡,一天五六頓,自此在他們家裡創立了上午茶的傳統。
他選擇摸了摸猶站在自己身邊的嗷仔毛絨絨的頭頂,微笑著說:“主要是家裡的幼崽需要喝牛奶麼,就順便吃點東西了,是吧小嗷嗷?”
“是……噠呀。”
嗷仔雖然對一切借口和謊言都很敏銳,但小爸爸說的也是事實……的確到了崽兒該喝牛奶的時間了……
嗷仔直接露出痛苦麵具。
由於他這麼小的幼崽,露出的痛苦表情實在太真實了,就又把觀
眾給逗翻了。
【哈哈哈嗷少爺到底是多不喜歡喝牛奶!】
這時,很懂夫人意思的張嬸已經將剛剛做好的胡蘿卜蛋糕給推了出來。
新鮮烤製的蛋糕本就香氣撲鼻,再加上用料真實實在,整個廳裡都彌漫著一股奶香。
眾人、尤其是幼崽們,見到這不知有多少寸的一層大蛋糕,都眼前一亮。
小安榕更是直接看傻了,口水都流了出來……幸虧蛋糕太高,他一直仰著脖子。
要不然就真流下來惹!
吃蛋糕的環節,因為崽兒們還要順便喝牛奶,但陪顧家寶寶們喝牛奶一直都是他們大爸爸的工作,於是顧家少爺們的大爸爸也順理成章地留了下來。
……還是那個原理,這是他們節目的大資方!
一邊吃著原來也有他們一份的蛋糕、一邊看著直播間反饋情況的導演美滋滋地點頭,順便喝一口牛奶。
大資方不僅有錢還樂意奉獻自己跟著營業,觀眾喜歡看,點擊率高。
他有啥不同意的!
刨除上午的一些些不愉快,今天一天的拍攝行程還算順利。
雖然是在沈卿家裡拍攝,但節目組還記得這是娃綜,於是並沒有致力於挖掘沈卿家的隱私,也沒有讓他展示豪門生活的意思。
他們說借場地就真的隻是借場地,一三樓都沒讓嘉賓和攝像師上去,就隻在一樓和外頭的花園裡拍攝。
所幸的是這一幢彆墅足夠大,單是一樓和花園,就可以完成今天所有的拍攝安排。
可即便隻拍了彆墅的一樓、哪怕隻是拍了冰山一角,也足夠令人向往、羨慕不已。
因為有沈老師一家的傾情讚助,不僅嘉賓們幸福美滿地享用了豐盛午餐和晚餐,觀眾們也直呼跟著開眼了,見識到了頂級豪宅是什麼樣兒的。
這一天之內沈卿的名字又連上了三個熱搜:
#沈卿迷糊美人但情商高#
#沈卿豪門貴夫生活令人豔羨#
#沈卿頂級豪宅#
除此之外,節目組也沒臉大到晚上就安排所有嘉賓和工作人員在這裡住下了,他們還是在外麵租好了地方供嘉賓們入住的。
節目組有提供住的地方,而如果家就在華城、或是在華城有房子可以住的,也可以住在自己那裡,第一天會有人來接。
隻是那樣就要接受在節目組在自己家裡安裝攝像頭。
沈卿家裡早就被裝好了攝像頭,他們就無所謂了,第一期的錄製他選擇回家住。
其餘人則因為明天還有更重的拍攝,晚上七點,所有嘉賓都被車子接走離開了沈卿家,去往各自選擇的住處休息。
熱鬨了一天的大宅也終於陷入了寧靜之中。
沈卿去洗了個澡,磨磨蹭蹭完畢也八點多了,到了幼崽們該睡覺的時間。
感覺拍攝結束後哆哆可能就會開始學習,還是爭分奪秒、忘記時間的那種,他不放心,就還是下樓看了一眼。
然而還沒來到幼崽的兒童房,沈卿路過走廊,就看見一樓的客廳裡,與一樓相接的落地窗前、一個小小人影正沉默地望著外麵……
“哆哆?!”
到底還是七歲的孩童,顧鐸的背影看上去仍舊是小小的一隻。
聽見小爸爸的聲音,顧鐸猛地回身,臉上浮現出一絲沒法控製的赧然。
“小爸爸……”
沈卿已經走向了他。
“哆哆寶寶,你這是怎麼了?”
沈卿用上了一個新的稱呼。
這其實完全是脫口而出,因為今天晚上他實在太震驚了……哆哆今晚竟然沒有在學習!
他在發呆!!
沈老師現在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剛才不應該激動叫他……
萬一他家哆哆正在思考什麼了不得的崽生大事呢?
被小爸爸叫哆哆寶寶的顧鐸對於這個稱呼卻沒什麼反應。
小爸爸心情好的時候會給他和弟弟許多新的稱呼,哆哆已經習慣了。
但顧鐸並不打算說自己怎麼了。
沉默地看了眼時間,顧鐸說:“啊,是不是到睡覺的時間了,嗷仔已經睡了……”
“哆哆有沒有什麼事要跟小爸爸分享?”
嗷仔睡下了,哆哆竟然自己跑了出來,沒有守著弟弟,這更不正常了!
但沈卿也表現出了身為大家長的鎮定,他走上前去,拉著顧鐸一起來到落地窗的圍欄前,他先自己在地上的羊毛地毯上席地而坐,之後又順便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樓下雖然有攝像頭,但是咱們沒帶收音設備。來嘛,陪小爸爸坐一會兒。”
因為彆墅實在太大,節目組也隻在一樓以及幼崽們的房間布置了攝像頭。
顧鐸剛剛坐的這個地方是沒有的。
沈卿有點懷疑顧鐸跑出兒童房,就是為了躲避攝像頭。
……但也不一定。
因為隻是要躲避攝像頭的話,哆哆還是可以拿著他的各種書本和電腦跑出來學習的。
所以今晚上的主要問題還是,哆哆竟然沒有在學習唉!!
“寶寶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不喜歡被拍攝?還是什麼?……”
沈卿猜測地詢問。
顧鐸說:“沒有不開心的事,也沒有不喜歡被拍攝。”
說著,他坐到了小爸爸的邊上。
跑腿坐好,上身挺得筆直,顧鐸望著窗外的月色。
半晌後,原本並不擅長表達的幼崽還是說:“隻是……覺得自己有些奇怪。”
他沒有遇到不開心的事,且他既然答應了會拍攝,就不會讓自己在拍攝期間,對拍攝本身產生什麼抵觸的心理和情緒。
但今天白天梅文箏提到的點,還是讓顧鐸略微有些無法釋懷。
——看見恐怖血腥的東西,他不會感覺到害怕和恐懼。
顧鐸原本並不想坐在這裡一個人望著月亮,做一些浪費時間的
舉動。
他也沒有打算同小爸爸說這些。
但似乎,他坐在這裡,就是為了等到他的小爸爸……
或許是發覺並感受到了鬆弛的輕鬆愉悅感,讓顧鐸今夜想要偷懶。
也想要對帶給他這一感覺的小爸爸分享這一切。
顧鐸告訴小爸爸,他今天總是忍不住想起曾經的一個雨夜,天氣與那晚他們救下小貓咪時的感覺差不多。
那時他和弟弟還住在顧家大宅。
雨幕之外,路過花園的他依稀聽見小動物的慘叫聲。
等他被聲音吸引湊過去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顧浩帶著幾個人,虐殺完小動物的畫麵。
顧鐸記得那個畫麵。
他特意看了一眼,雨水打在那具毛絨絨的軀體上麵,衝出了很多血水,躺在那裡的不知道是什麼的小動物一動也不動。
而他,那時候也沒有覺得恐怖。
……所以,他是冷血怪胎嗎?
顧鐸覺得,好像他經常會被人這樣說。
但在此之前,他從未認真計較、或是在乎過自己究竟是不是怪胎。
“冷血肯定不是,至於怪嘛,這就要看你怎麼定義‘怪’這個詞了。”
陷入回憶和迷茫中的顧鐸,忽然聽見小爸爸這樣說。
他抬頭望向小爸爸,沈卿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笑了:“如果你跟所有人都一樣,那你該有多普通?”
“……”
顧鐸的眼睛微微睜大。
“所以呀,你不要在意彆人怎麼評價你,他不理解你,定義你覺得你奇怪,那隻是因為你不普通而已。”
說著,沈卿乾脆伸出手臂,將幼崽攬進自己的懷裡:“寶寶懂了沒?你隻要做好你自己。”
“……”
顧鐸狠狠愣住。
沈卿又抓了抓懷裡幼崽的頭發,將它們弄亂。
在感慨哆哆還是這麼小一隻的同時,又想起顧鐸其實是書裡的陰鷙反派,是未來的西裝暴徒,是優雅地殘忍著的顧家大少爺啊。
——他和彆人不一樣。
他當然要和彆人不一樣。
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畢竟已經影響了他的人生。
這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但是到了此刻,沈卿已經默認並且相信,即使不一樣,他家崽崽的底色也是善良的。
甚至比大多數人都要善良和敏感。
沈卿用清朗的聲音問:“那哆哆看見那隻被虐殺的小動物,是什麼心情呢?”
被小爸爸抱在懷裡的顧鐸,略微歪頭回想當時的心情。
這個問題他從沒想過,現在想來……大概是對顧浩等人的厭惡。
那天的顧浩等人並沒有發現藏在草叢裡的他,顧鐸聽見有人向顧浩彙報,說它死了。
他聽見顧浩很無所謂地說:“死了就死了唄,誰叫它非得往我家院子裡鑽……沒拿去做實驗都已經很慈悲了,一叔說他們小時候
還會抓兔子去學校做實驗呢!”
那時的顧鐸還不知道做實驗是什麼意思。
他隻覺得顧浩那副大笑著的嘴臉令人生惡。
之後的一個月,他都有刻意報複顧浩。
他不能做得太明顯,所以那種報複也是隱晦的,於是才要長達一個月。
最慘的一次,應該是顧浩在放學的路上為了追一隻小野狗而掉進了溝裡,摔斷了鼻梁。
那隻小野狗是顧鐸刻意訓練的。
之後他給它找了一個遠離顧家的主人收養,那是一個常年獨自在公園裡徘徊的老婆婆,據說家裡的孩子都在外地。
老婆婆很喜歡那隻小狗,小狗也在顧鐸的馴化下變得溫順,隻要給它吃火腿腸它就願意跟著人類跑。
沈卿:“……”
好像能理解哆哆為啥經常能撿到小狗了。
原來哆哆跟狗子們的緣分,不是開始於田田和園園!
他還訓練過特種狗!幫他出任務的!
甚至這個任務還完成了!!
“你……你怎麼想到和做到的,那時候你多大?你還讓顧浩摔斷了鼻梁??他沒發現是你吧!?”
聽了哆哆的描述,小爸爸徹底驚詫了。
漂亮的杏核眼都瞪得老大。
但他的語氣隻有驚詫,沒有厭惡。
發出疑問的時候還有擔心自家崽兒被發現的擔憂。
一整個就是顧浩的鼻梁可以斷,他應得的,但我家崽絕對不能有事的感覺!
顧鐸都快被自己的小爸爸給逗笑了。
他解釋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因為顧鐸之後還一番故弄玄虛,讓顧浩覺得虐殺小動物晦氣,所以之後顧浩似乎都沒再傷害小動物了,至少顧鐸沒再遇到過。
他經常會去當初發現顧浩虐殺小動物的地點看。
當初那隻被虐殺的小動物也正是葬在那個地方。
一年之後,顧鐸發現那裡已經長出了漂亮的小花。
至於顧鐸是怎麼想到的……他那時已經識字了,會上網。偶爾顧浩心情好、或是想炫耀的時候,就會同意把他的平板借給顧鐸用。
至於小爸爸的最後一個問題,他是如何做到的……顧鐸覺得,隻要目標明確,方法找到了,耐心足夠總會做到的。
對此,沈卿很想說:……不。
首先大多數人的目標其實都不明確。
會為了給一隻小動物報仇、保護更多的小動物而向虐殺者討好、借平板上網,這彆說一般崽了,就是一般人都做不到!
而且哆哆你找到的這些方法……
那也是相當炸裂的。
一般人就算搜到了方法,也隻是看看而已了。
而且那會兒哆哆你應該還沒到六歲?!……
至於足夠的耐心……分析到這裡,沈卿也隻能給他家哆哆寶寶豎個大拇指。
如果不是自己大家長的地位不能動搖,他都想管他家哆崽叫
爸爸了!……就,能者居之嘛。
反正沈卿其實是不怎麼在乎一個稱呼的……
“要我說的話,其實我家哆崽根本不冷血。”沈卿說。
被小爸爸豎了大拇指,顧鐸神色更迷茫地看他,但有一瞬間又略微垂下眼眸,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真的?▔_[(”
“那我再問你。”沈卿想了想,又問:“你除了會這樣對顧浩他們以外,還有主動做過傷害彆人的事麼?”
顧鐸仔細回想,然後搖了搖頭,算是在很認真地作答。
“那就對了嘛。”
沈卿總結:“你不是冷血。不會覺得恐怖隻是你選擇用你的方式——實際行動去表達你所產生的情感。”
沈卿用詞比較複雜,但感覺他家哆崽是能聽懂的。
談話進行到這裡,他已經近一步抱緊身邊的幼崽,又乾脆直接將崽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坐好。
以往哆哆不常與他親近,或者說哆哆從來都少與人親近。
但沈卿早發現了,顧淮遇抱哆哆的時候,這崽兒其實也不會躲。
所以隻是,他不好意思主動跟大人親近罷了。
那麼他不主動,自己可以主動啊!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早點來到這個世界,這樣哆哆就不會獨自經曆這些了。
他真是太心疼他了。
驚詫、難以相信和不得不佩服之後,其實沈卿感受到更多是心疼。
如果不是寄人籬下,數次遭遇不平等不公平的對待,哆哆他根本不用這樣計劃周詳、小心翼翼。
但凡是處在一個正常的家庭裡,他把顧浩他們虐殺小動物的事情告訴長輩,就會有人阻止顧浩。
但是沒有。
是這樣極端的條件,才養成了顧鐸這樣的性格。
所以,又怎麼能說自家崽兒做得不對呢?
後世又怎麼可以指責顧鐸陰鷙殘忍呢?
他已經,儘可能地保持著他所有的善良了啊。
沈卿小時候也隻是經曆過一段時間的寄人籬下,其實並沒有遭受過什麼特彆不公平的待遇和虐待。
就這樣他都一直記得寄人籬下的滋味不好受。
更何況哆哆和嗷仔經曆的……
換位思考,沈卿不覺得還有誰能做得比哆哆更好。
抱住幼崽依舊瘦瘦的小身板,沈卿緩緩地說:“箏箏會被嚇到,但不代表不會被嚇到的哆哆你就沒情感,你隻是比他要堅強一些……當然堅強和不堅強都是對的,隻是每個人的性格和經曆不一樣而已。所以本質上,你們,包括嗷仔在內都是善良容易被觸動的人類幼崽啊,這怎麼能是冷血呢?”
“善良?容易被觸動?”
顧鐸表示這是自己從未想過的方向。
也是從沒有人拿來形容過他的詞。
“是啊就是這樣,你信小爸爸。”代替近一步解釋,沈卿直截了當地做出了肯定。
——會為一隻死去的小動物、主動去與一直苛刻為難自己的人作對。
會在一年之後仍舊去往它曾被埋葬的地方,還能發現那裡長出了漂亮小花的人類幼崽,怎麼可能不善良、是冷血的怪胎呢?
他隻是太善良了。
善良到不會允許自己內耗,去表露悲傷、害怕等的情緒。
因為他明白他還有更應該去做的事。
這個就是他們家優雅冷靜聰明,且正直的崽啊。
而有些事情他也不需要跟顧鐸解釋。
再聰明的崽兒現在也還畢竟是個寶寶,在教育幼崽方麵沈卿也一向是很鹹魚的,隻要大方向沒錯,他相信時間會教會哆哆更多的東西。
沈卿現在就隻要哆哆知道一點:他是沒有問題的。
月光透過落地窗散落進來,今晚是個滿月之夜。
如水的澄澈月光下,小爸爸的聲音如清泉湧動一般沉靜和美好:“你就記住,你隻需要放心大膽地走下去,做你自己。我和你大爸爸呢,會永遠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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