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鄒凱提著褲子就想追出去,水琅突然出聲:“這間門,就是主人間門。”
一窩蜂的人瞬間門全都湧進來,再瞬間門朝著主人間門湧過去。
鄔善平和申琇雲根本來不及阻止,房門就被推開。
“謔!”
“果然!”
“這下狡辯不成了!”
雙人枕頭,雙人拖鞋,雙人茶杯......
主人間門裡東西全是雙份的,再拉開櫃子,一組櫃子裡裝的全是女人衣服,另一組櫃子裡裝的全是男人衣服。
水琅看著夫妻倆,“還有話說嗎?”
“這些不是我的東西。”鄔善平拒不承認,“這間門平時都是元燁和她媽在住,我平時連門口都不會路過。”
周光赫戴上辦案用的白手套,檢查枕頭上的毛發,“頭發顏色發灰,發絲直徑大約在0.05毫米,少年人的頭發直徑通常0.07以上,這根是因年齡老化,造成稀疏。”
所有人看著鄔善平,雖沒出聲,但眼神全在說,看你還怎麼狡辯。
“是我丈夫的。”
申琇雲扶著門框站穩身體,“孩子他爸有時候會進城來住,一定是他的。”
鄔善平連忙道:“對!是我弟弟的!”
周光赫繼續檢查其他東西。
水琅突然指著床道:“把被子拿掉,床板掀開。”
鄔善平剛鬆開的臉色,頓時又緊繃起來,“你想乾什麼,都進到我們家裡來了還嫌不夠,你想掘地三尺嗎!”
沒有人搭理鄔善平。
床上的被子被掀開,床板也被拿下來的那一刻,驚呼聲在房間門裡響起。
“密道?!”
“倉庫?!”
“這是什麼門?”
拆掉床板的床框中間門,有一個像是地窖似的門,上麵凸出兩個旋鈕,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是保險箱。”水琅跨過床框,邁進去,憑著記憶,轉動旋鈕,周光赫走過來,用力將其拉開。
調查組的人全都圍了過去。
沒人看到申琇雲順著門框下滑,癱在地上,哭啞著嗓子低叫一聲“完了!”
鄔善平拚命咽著口水,趁著所有人都圍過去,沒人注意他的時候,看了一眼申琇雲。
“這是什麼?”
“是證件嗎?”
“這是,避孕套?”
“皮鞭,紅蠟燭,珠串,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這點日常用品至於放在保險箱裡嗎?真沒出息!”
議論聲中,水琅拿起終於找到的東西。
一個原木色的本子,歲月原因變舊變色,中間門黑字寫著:戶口登記簿,右下角有公安局的蓋章,裡麵有鄔善平,申琇雲,水琅,鄔琳琳,鄔元燁的名字頁。
另一個想要的東西,就夾在中間門,打開後是一張四周裝點著鮮花的獎狀,這是結婚證,上麵用繁體字寫著,鄔善平與申琇雲自願結婚。
“結婚證!”
“這不是結婚證嗎?!”
“不是說沒結婚嗎?!”
事情再次迎來新的轉機,調查組圍著結婚證看,看了幾遍,還在看。
不是沒看清楚,而是當下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們是來調查亂搞男女關係的,結果突然找出了這兩當事人的結婚證。
動靜鬨這麼大,結果人家是合法夫妻??
“不對啊。”劉科長看向兩人,“你們倆既然是夫妻的話,那你剛才怎麼說,頭發是你丈夫的,也就是鄔主任的弟弟的。”
“不對啊。”居委主任翻著手上的資料,“明明鄔善誠才是你登記的丈夫呀!”
圍觀人群,湊熱鬨的,四個單位出動的調查組,全都直撓頭,腦子已經被一個接一個的轉折,徹底轉糊塗了。
有人忍不住了,指著申琇雲問:
“怎麼回事?你不是和鄔主任亂搞男女關係,是和鄔主任的弟弟亂搞男女關係了?”
“你到底是和誰有不正當關係?!”
“誰才是你真正的丈夫?!”
“這張床是你和鄔主任弟弟睡的,還是和鄔主任一起睡的?”
“還是,兩個你都睡過了?”
“還是你們三人輪流睡?”
“不會是你們三人一起睡吧!”
申琇雲:“........”
她原以為自己已經徹底死心了,沒想到,還有羞恥心,被羞憤地無地自容,恨不得挖個孔鑽進去。
水琅拿著證據,“兩位,有什麼想說的?”
“這是什麼?”鄔善平皺眉看著證件,“這跟我沒關係!”
劉科長指著水琅手裡的證據,“這戶口簿,結婚證,全都是你的名字,蓋了章的,你怎麼還能抵賴!”
“不是我,我從來沒和人領過結婚證,沒有再婚!”
鄔善平堅定否決,否得又急又快。
剛才背上亂搞男女關係的名頭,都沒這樣急過。
男女關係頂多坐牢,但他該得的財產一分也不會少,如果再婚了,即便不用坐牢,名聲不會受影響,但卻會徹底失去繼承人的身份。
鄔善平非常清楚這一點,質問申琇雲:“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房間門的床底,會有我們的結婚證?還有戶口簿?”
嘩然聲頓時此起彼伏。
全都沒有想到鄔善平會跳出來這麼說。
水琅嘲諷看著兩人,“你要是沒結婚,直接把你戶口簿拿出來,不就可以自證清白了。”
“好好好,我現在就去拿!”
鄔善平立馬奔去書房,走到一半,停下來,“我到我房間門裡去拿。”
水琅抬眼看他,“你演個沒完了?”
鄔善平咽了咽口水,轉身快步走出去。
所有人又變成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剛以為這倆是合法夫妻,想要弄明白申琇雲究竟是和誰在亂搞男女關係,結果鄔善平還真的拿證據去了?
“我的戶口簿在這!”鄔善平真的拿了一本戶口簿出來,“你的戶口跟著去北大荒了,上麵就我一個人!我沒再婚過!”
一片嘩然。
圍觀群眾,頓時被一個接一個的轉折繞暈了。
調查組的人也不吱聲了。
全都皺著眉頭思考。
周光赫是唯二看清楚的人,這故事被水琅一直是被水琅掌控著,把大家引到這裡,除了想讓大家看清楚亂搞男女關係的證據,還為了光明正大,找出這兩份證件。
眼下又回到了最初,隻不過,這次拿到了實質性的證據。
“當年我下鄉,是有人替我報的名,當時究竟是怎麼樣,偽造這份證據的人,比我清楚。”
水琅舉著證件,“既然你沒再婚,那麼這些證件,偽造人,過程中間門參與偽造的單位,乾部,辦事人員,一個都彆想跑!”
倒吸冷氣的聲音,取代了本應該聽到偽造證件而發出的嘩然。
隻因今天來的人,都是每個單位裡的內審人員。
非常清楚水琅剛才說的這句話,將會在複茂區掀起多大的政蕩!
偽造證件,要從公安局,街道,知青辦,工商所......甚至更高單位。
而且,十年前辦事的人,現在,如果還在........應該已經都是很高的領導級彆了.......再上升各種責任,不知道會牽出多少想到不敢想的人下場。
屋裡人第一次陷入安靜。
溫度似乎直接下降到冰點。
每一個人,由內而外感到涼颼颼。
鄔善平指著申琇雲,大聲叫道:“是她!是她乾的,不是我!”
水琅看向申琇雲,等著她的回應。
“是我。”申琇雲沙啞著聲音,臉上掛著眼淚,“是我偽造的證件,我一個人做的,上麵的章是我找人刻的,都是為了不讓琳琳下鄉,與任何人無關。”
“媽!”
鄔琳琳衝到母親身邊,抱著她哭。
“有沒有關係,去了派出所再說。”水琅將兩份證件交給周光赫。
“銬上,帶走。”周光赫慎重拿好文件,抬頭看向鄔善平,“還有他,一起帶走。”
“憑什麼帶我!”鄔善平瞪大眼睛,“你們都沒有找到證據,以什麼名義抓我?!”
“頭發,煙灰缸,櫃子裡的衣服,抽屜裡的個人用品。”周光赫頓了頓,指著保險箱裡還剩下的皮鞭,蠟燭,“以及這些。”
“你!”
鄔善平吃驚看著周光赫,那些東西一般人不可能知道,“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這些東西跟我有關係?”
“去了所裡,再慢慢告訴你。”
周光赫拿著牛皮紙袋,將證據裝進去,“朱翔,你帶人在這繼續和調查組的人尋找證據,我先帶人回所裡。”
朱翔:“是隊長。”
“彆碰我!”鄔善平還在嘴硬,“不是我的東西,憑什麼......”
“啪——!”
跟著一起來的小公安胡闖,甩手一巴掌抽在鄔善平臉上。
水琅挑眉,笑了。
胡闖打完才想起來這人是周隊老婆的爸,偷偷看了一眼水琅,正好看到她的笑,頓時放心了。
以前鄒隊他們抓不老實的人,都是直接這樣做。
“再拒捕,就不是手,而是警棍了!”
鄔善平被這一巴掌打懵逼了,老老實實被按倒,押著走出去,完全忘記反應。
“爸!媽!”
鄔琳琳哭著追出去,抓住剛穿好衣服的鄒凱,“鄒凱,你想想辦法啊!”
鄒凱甩開她的手,“你還好意思讓我想辦法,你以為你跑得掉,我跑得掉?馬上咱倆單位的人就會找上來了。”
說罷,派出所與房管局保安科的人,就站到兩人麵前,要將兩人一並帶走。
“你們想乾什麼?!”鄔琳琳怒瞪著保衛科的人,“我待在自己家裡做事也犯法了?沒結婚又怎麼樣,我們訂婚了,我們是未婚夫妻!”
“閉嘴!蠢貨!”
鄒凱差點被氣個半死,忍無可忍,自己先走了出去。
水琅站在套房門口,看著原本搶占住在這裡的人,一個個全部都被押了出去,輕輕吐著氣,“這才是開始。”
“你這個賤婊子!我他媽弄死你!”
鄔元燁突然從旁邊衝出來,手上舉著一個花瓶,朝水琅頭上砸過去。
“啊!!”
“砰——!!”
“刺啦——!!!”
周光赫收回長腿,沒看一眼趴在地上的男孩,低頭看著懷裡的水琅,確定沒事後,“嚇到了?”
水琅臉色有些白,剛才確實是精神放鬆了,屋裡人也多,忘記還有個小的,撫著心臟,調整呼吸,冷眼看著地下的人,“很想你爸媽?殺人未遂,可以去陪他們了!”
鄔元燁眼神凶狠看著水琅,被朱翔等人架起來,還在咒罵水琅:“你這個臭婊子!你這個窩囊......”
“啪!”
水琅揉了揉手腕,看著男孩不敢置信的眼神,又甩手左右給了兩巴掌,“啪!啪!”
“不服?”
水琅接著又抬手,朝著男孩紅腫的臉甩去。
“啪!”
“啪啪!!”
鄔元燁雖然看著父母姐姐因為水琅的關係,都被帶走了,但從沒怕過她,因為水琅在他眼裡,哪怕比他大了好幾歲,哪怕小時候比他高,也是他想打就打,想欺負就欺負的人。
這是水琅第一次敢反抗,還一連打了他好幾巴掌,打得他的臉火辣辣地疼,頓時懵了,“你......”
才剛開口,下頜就被捏住,“哢嚓”一聲,鄔元燁眼淚“唰”地掉下來,一邊痛叫出聲,一邊驚恐看著周光赫,感覺自己的下巴被他捏廢了!
“疼啊!!!”
“帶走。”
等鄔元燁撕心裂肺叫著被帶走了。
至此,鳩占鵲巢的人,暫時全都清空了。
“這小子太嚇人了,居然想下那麼狠的手。”
“這麼大一個花瓶,往小姑娘腦袋上砸,這哪裡是家裡人,比仇人還狠。”
“怪不得小姑娘一點都不心軟,直接一網打儘,統統帶走。”
“太狠了,嚇我一跳,真不怪小姑娘,這些人都沒把她當親人。”
.......
水琅從洋房走的時候,當著調查組的麵,從書房的抽屜裡,拿走了所有錢票。
調查組沒一個人說話的,鄔善平都說了,自己就一個女兒,書房又是屬於鄔善平的房子,全世界沒有一個比她更有資格拿的人了。
等到了派出所,過來協助調查。
水琅又當著鄔善平的麵,數著一遝大團結,總共有兩千三百多塊,還有一堆糧票等亂七八糟的票,滿意放進包裡,“幸好你還是習慣往家裡放現金。”
鄔善平頓時瞪大眼睛:“這是我的錢?!”
怪不得他看數量那麼眼熟!
這可是他全部的私房錢!
水琅微微一笑,起身離開。
“小偷!你是小偷!把我的錢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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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光赫實在太忙,光是洋房,就有好幾樁案子,都必須由他親自審理。
水琅都找不著空隙跟他說話。
當然,也有故意避開,暫時不想單獨說話的意思。
這種說出去能笑掉人大牙的事,居然被她趕上了。
水琅完全不想再回想當天場景,隻能說北大荒三個月把人餓的剩半個腦子了。
“等等。”
水琅剛走出派出所大廳,周光赫就追了上來。
“你去哪?”
水琅慢吞吞轉身,“你不忙?”
“忙。”周光赫低垂著長睫,再次問了一遍,“你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