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半, 陸詔搭上了返回自己校區的穿梭車。
他比自己以為地更平靜一點。
來的時候,青年也考慮過“要是星闌身體真的不行,我送他去醫院, 晚上恐怕要來不及回去”。當時他覺得這不是問題,考試錯過了可以申請補考, 男友的健康無疑更重要。
現在來看,他倒是不必在這方麵做出選擇了。
五點五十, 陸詔準時踏入考場。三小時後,監考AI宣布考試結束,所有學生提交答案, 離開考場。
陸詔隨大流地走了出去。
這會兒天色已經完全暗下, 綜大校園裡亮著柔和的人工光線, 指引學生們前往他們要去的地方。
細細觀察,不同方向的光線又有所不同。宿舍方向明顯昏暗, 呈現出一種寂靜安睡的氛圍。食堂、圖書館那邊則要明亮許多,當然, 最亮堂的還是訓練場的方向。一眼看去,那邊的天空竟像是白晝一樣明亮。
正如“軍訓”作為一種競技活動被保留到和平年代, 機甲操作課程同樣。雖然每一屆都有學生在校園論壇上訴苦,說“誰說機甲課有意思的?我簡直要被教官折磨死了”。可等到開學,搶這門課的人照樣最多。
畢竟誰不向往那些戰爭故事中的英雄呢——好吧,最重要的是學校的機甲課程可以直接換算成官方機構認定的上路分。從上學的時候開始攢的話, 不需要等到畢業,他們就能拿到機甲駕照。而在穿梭車擁堵越來越嚴重的當代社會, 用民用微型機甲趕路可要方便靈活多了。
這就造成了每到期末,就有不少學生要一邊複習專業課,一邊刻苦練習機甲操作的現象。
“陸首席看起來好淡定啊。”
有同學從陸詔身邊經過。原本是在和身邊人對答案、因自己答錯的地方懊惱無比, 看到陸詔波瀾不驚的樣子,忍不住換了話題。
這句出來,登時引起一片讚同:“畢竟是陸首席。”
“他應該又是第一吧?”
他們言語間對陸詔的稱呼是“首席”,而不是“會長”。換句話說,軍訓時總分第一的陸詔並沒有成為這一屆的學生會長。
這種事在往年也有發生,不過一般都是是第一名在後續的拉票環節失利,這才讓前十中的其他人後來居上。但陸詔是主動拒絕了這一職務,原話是:“除了課業之外,我還有一些其他事要忙,可能沒時間勝任學生會的工作。正好,其他同學比我更需要這個職務。”
要是說這話的是彆人,興許要被看做打退堂鼓,“Beta果然還是不如Alpha有魄力”的言論也要跟著甚囂塵上。但當時綜大論壇已經扒出了陸詔的身份,自然要從不同角度來理解他說的內容。
“也對,會長這個職務最重要的用處是經營人脈,可陸詔還需要經營嗎?”
“他真的挺好,願意給其他人機會。”
“這一屆前十也太爽了,碰到這麼一個首席。”
“不光是首席呢。你們沒聽說嗎?第二也主動放棄了。”
“第二?沒記錯的話,他是個Alpha吧。”
“他和陸詔好像是朋友,軍訓之後那幾天經常有人看到他們走在一起。”
這話說出來,學生們紛紛心領神會:哦~以陸首席的身份,他的“朋友”一定也不是一般人吧?那麼,他放棄的原因應該和陸詔差不多?
伴隨種種猜測,新的學期開始了。
繁重的課業壓力來到每一個人肩頭,大夥兒慢慢都沒了前麵的八卦勁頭。最多在知道陸首席和一個Omega開始交往時驚歎一番,其他時候則各忙各的,沒空去管年級中風雲人物的人際關係。
不過,不管其他人關注與否,陸詔和“第二”的交往始終沒有中斷過。
論壇上的猜測沒錯,兩人是朋友,又不光是朋友。“第二”家和陸詔家在同一個區,之所以不說他們是“鄰居”,是因為無論陸家還是“第二”家裡,都有一個占地廣闊的莊園,要用這個詞來形容他們實在不太恰當。但是,從陸詔和對方在幼兒園認識開始,兩人就時常去對方家裡玩了。
往後小學、初中、高中……兩人一路都在一起。就連現在,雖然選擇了不同專業,他們依然在同一個大學,甚至同一個校區。
當下,身邊的同學慢慢拐向去往宿舍或圖書館的路,隻有陸詔還在一直往前走。
一邊走,一邊撥出一個通訊。
對麵很快接通了,叫道:“老陸?怎麼這個點找我。”
陸詔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簡單說:“來訓練場。”
被他召喚的青年十分驚訝:“這麼突然?我明早八點還有一場考試呢……你訂好場地了嗎?沒有的話我到了以後直接訂?”
聽前半句時,陸詔嘴唇微微抿起一些,想:“也對,考試周,岑煬肯定也是一樣忙。”到後半句,他唇角微微彎起,露出一點笑。
陸詔估算了一下:“行,你是應該比我早到。”
“我離得近嘛。”岑煬笑了,“這就去。你呢,怎麼過來?”
陸詔朝周圍看看,“我快到共享穿梭板的點了,20分鐘之後到。”
岑煬:“嗯,那就到時候見。”
陸詔對時間的估計很精準。說20分鐘,就絕不在第19或第21分鐘踏入訓練場。
他在入口處刷了自己的終端,對麵的屏幕自動彈出一個號碼。接著,陸詔腳下的“地磚”鬆動、飛到半空,帶領他趕往對應的訓練場地。
綜大財大氣粗,直接用校園共享穿梭板在訓練場門口鋪了一條路。
到了地方,岑煬已經上機甲了。
他用的還是綜大供給學生的機甲中攻擊力最高,相應在防守能力、隱蔽能力上都有所欠缺的“紅雲”。此外,場地邊緣還有一架“暗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