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闌茫然。
他花了一段時間來梳理自己新知道的內容,而後喃喃說:“所以,他又騙了我?”
陸詔沒有回答他。
葉星闌:“他那個時候還沒有離婚,但是,他和我——”
他已經標記他了。
不不不,葉星闌想,自己不能從這個角度考慮問題。標記的時間不能說明什麼,自己和陸昇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曾和陸詔……
可是,“他們其實沒有離婚,隻是你母親去世了?”
陸詔說:“不至於真的理解不了這個證明的意思。”
葉星闌沒有說話。
陸詔還算耐心,又轉回頭,繼續和AI確認警方那些問題。
其中一些被AI勾掉了,但也有一部分得到保留。前者,陸詔趁著葉星闌走神的空檔,繼續去和警方溝通。
溝通到一半兒,背後病床上,葉星闌再一次開口。
“是不是,”陸詔、岑煬原本以為他在和自己二人講話,但當他們看過去,又發覺葉星闌似乎隻是在自言自語,“是不是她一直不願意和你離婚,一定要拖著你,你不得不……不得不這麼拖著,然後在咱們婚禮之前,她正好去世了?”
陸詔倏忽咬牙。
他的精神力在葉星闌講話的時候已經衝了出去,險些要將床上的Omega絞碎。可是在那之前,另一個人的精神力及時湧了上來,製止了陸詔的本能反應。
陸詔緩緩轉頭,去看岑煬。
岑煬抱住他:“冷靜,老陸,你一定得冷靜,馬上就要開庭了——”
陸詔垂眼,又去看好友脖頸後麵的咬痕。
還很新鮮。岑煬之前的感覺沒有錯,他那會兒的確沒有真正用力去咬。隻是覺得岑煬貼在自己身上,身體努力放鬆的樣子很有趣、自己有點喜歡,於是刻意逗了他一下。
可現在,情況有點不一樣。因葉星闌話音而起的暴虐情緒在心頭湧動,他在那一瞬間,近乎擁有了兩種完全不同的意識。一麵在說,葉星闌為什麼到了這種時候、麵對自己拿出來的確鑿證明,依然能把責任推到母親身上?另一麵在說,岑煬說的沒錯,庭審在即,自己這邊不能出任何差錯。
……不能咬他。
岑煬沒有做錯什麼,又不是幽靈號上那種特殊情況,現在自己能夠控製得住,不要讓岑煬流血了。
一種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逐漸壓下了陸詔的所有煩躁。也是這個時候,他忽然發現,岑煬的狀態好像也有點不對勁。
他的體溫在升高。短短時間,就有了明顯的變化。
最重要的是,陸詔一直看著好友的腺體,自然能夠知道,從剛才開始,岑煬腺體慢慢浮出一片緋紅。
這是-……
他懷裡,Alpha青年咬牙切齒:“怎麼回事?葉星闌不是已經被標記過了嗎?他的信息素為什麼還是會泄露出來!”
陸詔瞳仁猛地一震,立刻看向旁邊的護理機器人。
不用他做出什麼額外的指令,那個護理機器人已經朝病床旁邊撲了上去。
整個場麵堪稱兵荒馬亂。不久之後,醫院的工作人員們也趕來了。他們有一邊查看機器人身上的數據,一邊抽著氣將葉星闌推走。一片雜亂之中,完全沒有人留意到旁邊的兩個青年。
好在這一次葉星闌的信息素泄露不算嚴重,岑煬雖然受到一些影響,卻到底沒有出大問題。護理機器人也在這會兒抽出空子,前來給岑煬送冰袋。
裡麵還添加了某種針對Alpha的安撫物質,岑煬知道怎麼用,接過就將東西壓在自己的腺體上,腦袋低著,沒更多動靜。
確認好友的呼吸逐漸平複,陸詔鬆了口氣之餘,這才發現自己的心跳快了很多。
他抿抿唇,轉向護理機器人,問上麵的AI:“剛才是怎麼回事?就算不說葉星闌的標記,岑煬也是打了抑製劑的。”
護理機器人回答:“葉先生的情況比較特殊——”簡單來說,就是他的心情起伏太大,以至於肚子裡孩子的狀態也受了影響。感受到身體的危急狀態,腺體緊急製造出大量信息素,在孩子另一個父親不在的情況下,嘗試向在場的其他Alpha尋求幫助。
一種比較少見,但也正常的狀況。
陸詔聽著,眼皮垂下一點,喃喃道:“Alpha……還真是有點麻煩。”
岑煬在一邊瞥他
陸詔順手勾上好友的肩膀,在他壓著手背上摸了摸,低聲說:“不是說你。”又問護理機器人,“我們今天是不可能和他問問題了,對吧?”
AI遺憾地回答:“是的,先生。”
陸詔歎氣,“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