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住在戚家的時候,甄芙總不願意客人來,因為那樣她就要拿出自己唯一的新衣服出去從頭到尾都陪坐。放在自己麵前的糕點都不敢多吃,否則會被大舅母一個白眼過來,覺得自己丟臉。
但是現在她作為客人再回到戚家時,又不一樣了。
戚四娘的小定禮籌備的很急,戚家又沒有分家,姐姐還未定親,妹妹就先定下,這裡麵最不高興的就是戚大夫人了。
這個時候居然不在家中,聽聞是她娘家母親生病,帶戚三娘去探病了。甄芙聞言和戚氏對視一笑,彼此都明白是什麼意思,無非是借由出外探病,避開尷尬罷了。
再回來,戚老夫人和其她人對甄芙的態度就不同了,尤其是戚老夫人聽戚氏誇甄芙孝順,還道:“從小我看到芙姐兒就知曉她不一般,看看她這般般容貌,就沒幾個比得上的。”
這種客氣話,甄芙自從父親死後都沒聽到過了,小時候還總當真,現在看來人家誇你,未必是你做的好,隻是你的身份不同了。
寄人籬下就矮人一等,也怨不得彆人說“久住人已賤”這樣的話了。
戚氏又稍稍透露已經在替甄芙相看,戚老夫人聽說是石家,連聲道:“她們家倒是難得的好人家了,家中殷實不提,子弟上進,那石修已經是射聲校尉了吧?”
“是啊,不僅如此呢,石家姑娘管家也是一把好手,家裡管的井井有條,家風還挺好的。”戚氏笑。
戚老夫人想起了甄芙的嫁王孫的命,想說點什麼,終究沒說什麼。畢竟,她的婚事有她親娘作主,自己這個外祖母是置喙不了的。
此時,甄芙已經上前恭喜戚四娘了,戚四娘眼睛圓圓的,腮幫子鼓鼓的,跟小鬆鼠似的,聽甄芙恭喜她,臉倒是紅了。
“芙表姐你也來打趣我了。”
“什麼叫打趣啊,這不是為了你好麼?我看這家不錯,方才三舅母提起,人家給的聘禮就整整三十六抬呢。”
“啊?三十六抬算多嗎?我不懂這些。”戚四娘懵懵懂懂的,似乎才意識到男方家世不錯。
唐櫻都忍不住酸溜溜的:“你呀,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看到唐櫻,甄芙又提起顧先生的事情:“我同先生說了,先生應允上門醫治,須你和外祖母說一聲,商量好日子打發人給顧先生說一聲就是了。”
卻見唐櫻搖頭道:“算了,何須勞煩。”
戚四娘不讚同了:“唐姐姐,你若不方便,我讓我娘給你請來就是了。”
“不必了,我是真的好多了。”唐櫻笑。
又見三舅母把戚四娘喊走,唐櫻才對甄芙說真話:“現下家中正辦喜事,我何必麻煩,況且,你不知曉因為大姨母要廢爵去東都的事情,老太太正擔心的很呢,我怎麼敢這個時候還勞煩。”
甄芙就不言語了,她的醫術當然可以給唐櫻看,但是她也有顧慮,唐櫻身子孱弱,除非日日前來替她調理,否則恐怕並非一朝一夕之事。
再者,給親戚看病,看好了是應該的,看壞了就結一輩子的仇,這和普通人還不太一樣。像戚氏是她娘,她替她調理,即便真的有問題,戚氏也不會怪她,但是唐櫻這裡就難說了。
因此,她隻道:“反正我已經和顧先生那裡說好了,等四娘這裡辦完,你再和舅母她們說也可,到底身子骨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