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空中彙聚,氣氛忽然緊張。
不知哪裡傳來石子落地的聲音,你和公子同時動了起來。
滿是汙穢的槍尖和沾滿鮮血的箭矢同時抵達對方的咽喉。
急促的呼吸,充血的臉頰。
和想要將對方置之死地的充滿殺意的目光。
你們二人如同鏡子映射般,同時將武器架在對方的致命之處。
———
征服他,殺死他。
你們同時這樣想到。
———
箭矢離開弓弦,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
你淡定地偏過頭,讓弓箭越過你的肩頭,穿透你身後不知何時爬起來的黑蛇騎士的胸口。
砰。
偷襲的黑蛇騎士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
而放出弓箭的公子臉上卻沒有一絲愧疚,仿佛不知道自己的動作可能洞穿你的頭顱一般,輕佻又放肆地對你笑著說道,“五十一,看來是我贏了。”
你冷笑著瞥了他一眼,放下仍架在他脖子上的長槍,皺著眉抬起手。
公子最後的一箭擦破了你的臉頰,傷口處的鮮血正順著你的脖頸流到胸口,感覺實在不好。
“好冷淡啊,白鳥將軍,”公子覆蓋著半指手套的手掌握住你的手腕,臉上那種讓你心煩意亂的輕佻笑容逐漸轉得晦暗而深沉,“對我,再認真一點嘛...”
———
你沒有說話,放任公子的靠近。
鮮紅的圍巾被捧起,粗暴地、仿佛宣泄式地擦去你臉上的血跡。束起的長發被放下,曖昧地、繾綣地披散在你的肩頭。
你們之間的距離這麼近,近到你能清晰感受到公子灼熱的目光,呼吸的熱氣,和身上冰雪與鮮血的氣味。
方才戰鬥導致得氣血還在沸騰,殺意混合著欲望。
你拉著公子的頭向下,覆蓋上對方的唇瓣。
這甚至算不上一個吻。
你和公子相互吮咬、交纏,像是爭奪領地的雄性,在對方的口腔中標記自己的存在。
有人被推到了岩壁上,又有人被抓著手十指交纏,有人手掌順著脊骨一節節按壓下去,有人大腿輕顫。你們在唇舌交纏的間隙爭鬥角逐,像兩隻沉迷原始欲望的野獸。
殺意是欲望的借口,血腥氣是最好的催情劑。
在層岩黑暗的地底,你們交換了不能為人所知的秘密。
———
過了不知多久,彥博和安東的呼喊聲打破了你和公子之間的寂靜。
你閉上眼,狠狠咬了口毫無收斂意思的青年,趁他呼痛的瞬間從他身上站起。
扣上分開的衣領,舔去嘴角的血漬,束起整齊的馬尾,平複急促的呼吸。在確定自己又帶回【白鳥】的麵具後,你終於出聲回應了手下焦急的呼喚。
微弱的光從遠方映射而來,照亮了黑暗,是彥博他們帶來的火把。
昏暗的光照下,公子的麵容一閃而過。
濃烈的欲望、壓製的瘋狂、反射不出一絲光亮的雙眼,像一隻披著人皮的野獸,一把沒有鞘的彎刀。
是和平時截然不同的,達達利亞。
———
溫暖的朋友、無情的殺手…因其身份立場多變又叵測,人們很難找到一個精準的名字來稱呼他。但在某些私密時刻,他會卸去所有頭銜,卸去沾滿陰謀的外殼,成為自己。
他的名字是達達利亞,一個忠情戰鬥、忠實於身體感受的追逐者。
——【拾枝者】戴因斯雷布
———
你後來回想,或許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在長槍與弓矢第一次擦出火花的瞬間,你就已經察覺到了公子藏在漫不經意和笑臉之下的,傲慢和瘋狂。
和你如出一轍。
———
達達利亞。
這個名字在你舌尖滑過,沒有出聲。
火光搖曳,昏暗而曖昧不清。
公子或許看到了你的口型,或許沒有。
在彥博和安東到來前,他又帶上了他的麵具,天真而張揚地微笑著看向你。
———
你抽出腰間的煙袋點燃。
深深吸了一口,又吐出在空中。
天亮了。
秘密和煙霧一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