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不適應沒有關係。”看著你有些慌張躲避的目光,鐘離仿佛不在意地、溫和地笑了笑,被鏡片遮擋的金色瞳孔中閃過一絲深意。
“我會一點點教你,夫妻相處之道的。”他對你說。
當天晚上,鐘離踐行了他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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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鐘離的生活就這樣繼續了下去。
白天你們各自上班,晚上再在家裡重聚,聽戲、喝茶、看書,或是做些其他什麼,直至晚上,相擁而眠。
這樣描述起來,你們的生活似乎與普通夫妻一樣,平平淡淡卻真實、幸福。但你心中卻總有一絲不安。
你沒有對任何人說,很多時候,你都能感受到鐘離對你露骨的、占有的、如同怪物一般瘋狂的欲望。但當你看過去,他又會像最完美的神明那樣,露出平靜、溫柔的笑容。
你安慰自己,那隻是你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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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不是錯覺。
夜半的酒吧裡,你看著鐘離摘下金絲眼鏡,露出一雙金色的豎瞳,和眼角隱約的鱗片。
你不知所措地看向四周。
剛剛想向你動手的男人,如今已經躺在了地上,生死不知。而整間酒吧也不知何時變得一片死寂,沒有一絲聲響。
“蒼璧,”頂著你丈夫麵孔的怪物冷靜地叫出你的名字,對你伸出手,“過來,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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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生兩角,眼含豎瞳,尖耳、利爪,身上間或有金棕色的鱗片,腰臀之下還有一條長長的、卷著祥雲的尾巴垂地。
“…龍?”你蒼白著臉,對著【它】問道,“你是,龍麼?”
“…是。”
【它】盯著你看了許久,最終長歎了一口氣,懾人的氣勢逐漸消散,又恢複了平時溫文爾雅的樣子,將你自地上抱起。
留著尖利指甲的手碰到你的那一刻,【它】似乎有些猶豫,手指微微顫抖,但還是堅決地將你摟到了懷裡。
而你,沒有躲避。
【它】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垂在地麵的尾巴左右搖擺了一下,又很快矜持、優雅地盤到了你的小腿上,箍得死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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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生羊角的甘雨開車,將你們送回了家。
長著貓咪肉墊的綺良良背著快遞箱,在門口和你們打了招呼。
一直等在屋裡、長著仙鶴翅膀的留雲冷哼了一聲,轉身飛了出去。
在你一路驚詫的目光中,【它】將你抱到了床上,兩隻手撐在你的身側,豎瞳一眨不眨地盯著你,尾巴自你的腳踝盤旋而上,一直纏縛到了大腿根部。
看你臉上並未出現恐懼或是嫌惡的表情,【它】露出【鐘離】那樣的笑容,為你講述了所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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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你們其實是藏在人類社會的妖怪,平時看起來和我們一樣,實際上卻可以呼風喚雨、上天入地?”
“並不是那樣簡單,”聽了你簡單粗暴的總結,【它】歎了口氣,伸手抬起你的下巴,讓你直直看向【它】那雙妖異的眼睛,“蒼璧,擁有你說的那種能力的代價,是我們要時刻忍受本能的折磨。”
“可我並沒有覺得您有什麼異常,或是奇怪的本能。”你將手指按在【它】眼角的鱗片,如羽毛般,輕輕按了一下。
“…我有,”纏在你腿上的尾巴倏地用力,在你身上留下了一道紅痕,【它】猛地將你壓在身下,瞪著豎瞳,用宛如要將你整個吞掉的貪婪目光看著你,低聲說道,“蒼璧,你不知道,我每天都在壓製我的本能——不能把你藏起來,不能把你和寶石、金銀關在一起,不能完全占有你。”
“你不明白,”人形的龍眨了眨眼,將貪婪肮臟的欲望壓至眼底,“龍的本性是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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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麼?是有一點。但也很可愛。
你在心裡想。
那麼威武的生物,那麼強大的妖怪,卻會為了小小的人類,壓製自己的本能。
那是你的丈夫,你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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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抬起手,在鐘離灼熱的目光下,擁抱了你的龍,低聲說道:“您不是說過,可以一點點教我,關於夫妻相處之道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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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後來,鐘離向你坦誠。
你爺爺口中的老朋友就是鐘離。他們的【契約】根本不是很久以前定下的,而是在鐘離見到你之後,去向爺爺要來的。
你原本以為你和鐘離之間,是命中注定。
後來你才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是基於見色起意的早有預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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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最後。
“蒼璧,不要以為離婚的事情可以這樣敷衍過去,”看著你心虛的表情,鐘離頂著豎瞳平靜的微笑,布滿鱗片的尾巴如往常一樣,纏在你的腿上,“要知道,龍是很記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