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衣皺皺巴巴的已很不成樣子了。
柳魚臉刷一下變得通紅,“你...你...你把它洗了!”
說完,柳魚就趕快下床穿了鞋子飛奔出去了。
今日是唱大戲的最後一天,一早關老太太和叢春花就拿著小馬紮去占座位聽戲去了。
李青山抽著這個空,趕緊把這件小衣洗了。
他知道柳魚怕羞,也沒敢放在外頭晾,就掛在了他們屋裡。
赤色鴛鴦的,李青山摸了摸鼻子,喉嚨有些發乾,為夜裡黑燈瞎火,他壓根沒看到柳魚穿這件小衣的樣子感到十分遺憾。
晾完衣裳出去,柳魚把盛粥的碗往桌子上用力一擱,板著臉道:“吃飯!”
李青山笑得不成,扶他坐下,給他盛了粥,又剝了雞蛋喂給他吃。
柳魚吃著吃著一頭紮進了李青山懷裡,“你彆笑了!”
他都快難為情死了!
“我不是笑你。”李青山特彆認真的解釋,“我一想你也喜歡我,我就高興!”
柳魚抬眼看他,沒忍住也彎了眼睛。
後頭初八,李青山請了朱興有和劉大喝酒,席麵擺在李大伯家裡的。
畢竟李大伯那頭欠朱興有的人情更大,擺在那頭好看。
聽劉大說如今那王有才被莫三娘籠的就差最後一擊定能成事,李家人都稍稍放下了心。
這日送劉大、朱興有和桃姐兒離開後,李青山的二奶奶匆匆來報信,說是楊秋芹家鬨起來了。
“也不管咱家什麼事,但我怕秋芹那婆婆發斜火亂攀扯,咱家還是過去個人站著比較好。”
她說得在理,李青山便和柳魚一道過去了。
原是前頭分家就積了怨,後頭分灶了,過年的時候楊秋芹燉了幾次肉,楊秋芹婆婆就看不順眼,沒少給她臉色看。
那楊秋芹走娘家也定是要訴苦的,這幾日恰逢楊莊請戲班子唱大戲,楊秋芹婆婆興衝衝地去聽,被楊秋芹娘家人當場堵住,一人一句臊得她下不來台。
她越想越憋氣,今日便借著楊秋芹使公中柴火的由頭發作出來了,說楊秋芹男人不孝,隻聽媳婦的,氣得她害了病,要將他們一家都從老屋趕出去。
“這秋芹婆婆也忒厲害了。”看熱鬨的都感歎,雖是說當初分家時,老宅是分給老大的,另給楊秋芹一家劃了宅基地。
但好歹你要攆人也得等開春暖和了吧,這還正月裡,年都還沒出呢,就非要攆人出去。一家子鬨成這樣,是真不好看。
李氏有族老站出來說話,“王氏!當初分家時說好要留青勇過完二月的,你又鬨哪出?”
王氏裝聾作啞撒潑打滾,根本就不聽人勸,柳魚看了一會兒算是看明白了,她今日就是鐵了心要趕小雪一家出去。
楊秋芹還在奮力與王氏掰扯,就算今日要搬出去,她也得叫鄉裡鄉親的知道對錯,不能不明不白的就叫王氏扣上不孝的帽子。
小雪才八歲,站在一旁看著她娘和她奶奶對罵,茫然失措。
柳魚衝她招了招手,小雪看了一眼她爹,見她爹點頭,跑過來了。
“太奶奶說要教小雪新的針法,小雪跟小嬸先回家吧。”
小雪轉頭看她爹,她爹擺了擺手,小雪便跟著柳魚先回家了。
後頭的事情,柳魚聽李青山說了,楊秋芹一家還是搬出去了,暫時先住在他本家三叔一個很破舊的老房子裡。
李青山搭手幫李青勇搬東西,問了他打算,李青勇計劃開春後先在他得的那塊宅基地上,起兩間屋先住著。
叢春花和柳魚拾掇了一些家裡的小菜,還拿了些最近新蒸的饅頭送過去。
楊秋芹抱著東西直抹眼淚,血脈相連的一家人還不如鄉村鄰裡呢。
柳魚寬慰她搬出來反倒更自在。
楊秋芹說是呢,日子還不是人過起來的嘛,她和她男人都勤快,隻要有地在,挨上一兩年這日子還不就起來了。
初九的時候,朱興有又回請了李青山他們,李青山去了躺朱莊,順便將十六開集要用的兩頭毛豬相看好了。
當天下午回來的時候,天空又落了雪。
不過這漫天的大雪也沒阻止村裡人互相宴客的熱情,李青山中午吃這家,下午去那家,弄得一連好幾天柳魚都沒能好好的同李青山一起吃頓飯。
這天夜裡,前頭的積雪還沒化,天上又飄了雪。
整個桃源村處在一片沉寂之中,夜裡正睡得熟,李大伯家突然傳來了一陣急匆匆的叩門聲,李大伯披上衣裳,開門一看是巧姐兒。
她頭發散亂,衣裳濕了半截,哭咽著說:“外祖,爹快把娘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