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合適的情報販子對魏爾倫而言並不簡單,
橫濱最多的就是仗著身體有幾分優勢而聚集在一起,欺善怕惡的小組織,連橫濱裡世界的規則都無法吃透,更不要說接觸到法國的渠道。
因此,魏爾倫今天下午近乎一無所獲,連續撲空了很多次之後,在敵人憤怒的叫囂的刺激下,把所有的罪惡屠戮一空。
“注意不要把傷口碰到水。”
蘭堂想要多關心了幾句,但想到會耽擱魏爾倫的時間,最終隻叮囑了一句,就讓開了空間,讓魏爾倫及時去找衣服洗漱。
魏爾倫點了點頭,目標明確地走向側臥,尋找換洗的衣服。
蘭堂走進廚房,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從廚房探出一個腦袋,興致勃勃地問道:
“保羅,我現在去做晚飯,你有忌口的食物嗎?”
蘭堂雖然在橫濱呆了四年,但在有限的條件內,對自己並不吝嗇,飲食習慣還沒有徹底被橫濱同化,現在還可以從冰箱拿出食材,做出地道的法國菜。
“我沒有忌口的食物,”
魏爾倫已經推開了側臥的房門,環視著房內安裝好的裝飾,聽到蘭堂的話語後,魏爾倫回答了一句,話出口後,又覺得不太禮貌,多補充一句:
“麻煩你了,蘭堂。”
“不用和我客氣。”
蘭堂已經縮回了廚房,打開冰箱,挑選出晚餐的食材,信心滿滿地打算製作出一頓豐盛的晚餐。
新鮮的洋蔥被切碎,在黃油化開的溫度和香氣中逐漸變得透明,炒出焦糖色……
蔬菜的香味在鍋中融合,蒸騰在空氣中,在暖色的燈光的烘培下,彌漫出歲月靜好的暖意。
為了滿足自己的口味,蘭堂下廚的次數並不少,做飯操作也很熟練。
不過,洋蔥湯即將做好,盤子卻拿少了。
蘭堂轉身,從櫃子裡拿出新的盤子,視線餘光掃到了廚房門口,發現了魏爾倫。
魏爾倫淺金色的發絲半乾,穿著簡單的休閒裝,肩膀和腦袋半靠在廚房門上,身邊的氣質放鬆,姿態優雅,目光認真地看著廚房內的一舉一動,注意到蘭堂的視線後,唇角彎起,對蘭堂露出一個微笑——
一個有些散漫的,發自內心的清淺笑意。
“咣當!”
蘭堂的手指一顫,盤子從手中脫落,掉落在木製的地板上,敲起連綿不斷的嗡鳴。
一時之間,蘭堂竟然不知道是先捂仿佛被擊中的心口,還是先彎腰撿盤子。
魏爾倫在洗漱完畢之後,無所事事,原本隻打算看一眼廚房的動靜,但當他看到了廚房內部的景色:
燃起的暖色火焰,空氣中乳白色的蒸汽,瓷碗中色彩鮮豔的蔬菜沙拉、盤子上搭配合理的煎鵝肝……以及微微低頭,全神貫注製作著晚餐的蘭堂。
溫暖、安全、放鬆……魏爾倫腦中不受控製地聯想到了他沒有接觸過,曾經卻在書中看到的文字,家的感覺。
被廚房的氛圍吸引,魏爾倫不知不覺地站在原地繼續看了下去,直到被盤子的聲音驚醒。
“打擾到你了嗎?蘭堂。”
魏爾倫走近了兩步,彎腰撿起質量良好的盤子。
蘭堂抿緊了唇,低頭,沉默地搖了搖頭,在黑色發絲的遮掩下,緋色一絲一縷地爬上了蒼白的臉頰。
太丟臉了。
蘭堂用冰涼的手背揉了揉滾燙的臉頰,試圖消退臉上的溫度,但近乎痙攣的心臟擠出的洶湧感情,幾乎要從蘭堂喉嚨中逼出一聲絕望的嗚咽:
太丟臉了!
隻是看到了魏爾倫的一個微笑,他就開始自亂陣腳!
這樣下去,魏爾倫還沒有愛上他,他就要先溺死於愛情的沼澤了!
“你受傷了?”
魏爾倫看到蘭堂有些古怪的舉動,下意識抬起左手,撥開了蘭堂臉上遮擋視線的頭發,然後,看到了蘭堂臉上的紅暈與不自然躲閃的目光。
“你……”
魏爾倫僵住了,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也不知道做些什麼,隻覺得廚房的氣氛古怪了起來,連帶著他觸碰著蘭堂發絲的皮膚都開始發熱。
“保羅,”
蘭堂感覺自己快被愛情的洪水溺斃了,突然向前走了一步,抬手,將魏爾倫的左手捧在手中,印下一個吻後,低頭,閉眼,額頭抵著魏爾倫的手背,宣泄著幾乎要將心臟撐爆的愛意:
“我好像……比昨天的我更愛你了。”
“啪!”
逃過一劫的盤子第二次掉落在地,徹底破碎!
這個反應……
蘭堂心中一動,睜開眼睛,正好看到了地上的盤子碎片覆蓋了一層異能光芒,化為了更細的碾粉,在異能的作用下,聚集在一起,跳進垃圾桶。
與此同時,魏爾倫的聲音也在蘭堂頭頂響了起來,十分緩慢,似乎在仔細斟酌著什麼:
“蘭堂,你好奇怪。”
這種奇怪還有傳染性,連帶著他也開始變得奇怪。
魏爾倫隻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被羽毛輕飄飄地撓了一下,又似乎被一層薄紗裹了起來,不自在地後退了一步,抽出左手,握成拳頭,背在身後,看向了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