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撿到人的第七十七天 近鄉情怯(2 / 2)

中原中也板著臉:“他想殺了我,得到了我的力量,結果被荒霸吐炸失憶了,活該。兄長,這也不是你的錯。”

明知道裡麵是危險品還要去動,結果被危險品炸的半死不活,也不能怪保護危險品的人和危險品。

“不,弟弟,我指的不是這些,而是在蘭波重傷時,我找到了他。”

魏爾倫輕拍著中原中也的後背,安撫中原中也的情緒,垂下了淺金色的睫毛,語氣有些迷茫道:

“我沒有救他,也沒有喚醒他,而是眼睜睜地看著蘭波被其他人救助,成為了蘭堂。”

中原中也麵無表情:

“兄長,蘭波隻是失憶,不是真死了,在轉世投胎。”

魏爾倫撫了撫中原中也的頭發,彎唇笑道:

“弟弟,跟你說完這些,我輕鬆了許多。”

“這一切都是陰差陽錯,兄長沒有必要自責。”

中原中也從魏爾倫懷中站起身,在野餐布上盤腿坐下,轉移話題,道:

“兄長,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在熬夜救那個孩子,還沒有吃早餐?那你就快點吃吧,我陪著你。”

魏爾倫點了點頭,拿起切好的水果,一邊自己吃一邊給中原中也投喂。

中原中也剛吃完早餐,並不餓,麵對魏爾倫的好意接了下來,一邊惡狠狠地咀嚼,一邊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中原中也本來想說服魏爾倫和蘭堂和好,但是突然聽到“蘭波殺他”這件事,心情同樣十分複雜。

蘭波就是蘭堂先生,也就是說,蘭堂先生想要殺了他。

由於他沒有這段記憶,身體也完好無缺,蘭堂先生一向對他友善,中原中也又沒有太多的實感。

中原中也後仰,躺在野餐布上,翻滾了兩圈遠離魏爾倫,避開魏爾倫的投喂,問道:

“兄長,蘭堂先生恢複記憶後,他做了什麼?”

魏爾倫看著中原中也難得的“撒嬌”,目光更加柔和,也沒有強迫中原中也坐起來,輕聲道:

“他用從未來帶回去的情報,從法國換回了我們三個人的自由。”

中原中也看著頭頂的樹蔭,藍色的瞳孔倒映著綠色的鬱鬱蔥蔥,一片純粹,又問道:

“兄長,獨自一個人等了四年時間,你會無聊嗎?”

要知道,他認知中的兄長,可是會因為“平等的愛”而斤斤計較,如果對他的注意力不夠,還會吃醋,鬨小脾氣的人。

隻有三歲的閱曆,模樣看著比他年長,某種程度比他還要幼稚的兄長,為了過去與未來,孤身一人等待了四年的時間,中原中也無法想象這個場景。

“不會,”

聽出了中原中也話語中的分量,魏爾倫的目光有些恍惚,口中卻還在否認,對中原中也微笑:

“這四年內,我很忙,需要截殺的暗殺對象,需要收集的情報,幫忙傳遞任務,經常來日本看你們,完成在這裡的部署,忙得團團轉,一點都不無聊。”

戰爭時期本就緊張,得到了未來的情報,法蘭西更是如同開了掛一般原地起飛,飛速發展,每個階段,每個能乾活的人都被拉起來分配任務。

魏爾倫回到法蘭西後,不可避免地為超越者們分擔了一些壓力,國內的超越者們從快要猝死的程度變成了勉強湊夠休息的時間。

直到一年前的戰爭結束,幾個原本就不喜歡乾活,這次更是累得夠嗆的超越者找準了時機,立刻罷工,逃跑一般離開了巴黎,魏爾倫為了蘭堂,繼續留了下來。

因為這件事,魏爾倫也能感到國內的超越者對他的態度友善了一些——

沒有人會不喜歡主動幫他們分擔任務的冤大頭。

中原中也側頭,看向魏爾倫,眨了一下蔚藍的眼睛,疑惑道:

“兄長沒有旅遊,而是回法國了?”

魏爾倫:“隻有我一個人的旅遊,也沒有意義,而且,我也不放心讓這件事給其他人負責。”

也是贖罪般代替蘭波為了蘭波的母國奉獻力量。

中原中也:“我在羊的時候,能找到食物的好運氣也是兄長做的嗎?”

魏爾倫:“是我,雖然從包裝紙看,是過期的食物,但是裡麵的食物都是新鮮的。”

“我說我的‘好運氣’怎麼一消失,就遇到了兄長。”

中原中也低聲嘟囔了一句,抬手遮著透過樹蔭的光點,眼底仿佛有什麼融化了,表情十分平靜,道:

“吃完野餐,我們回去吧,哥哥,蘭堂先生很明顯沒有因為這件事責怪你,你也舍不得蘭堂先生,你們把這件事說開之後,我們依舊是一家人。”

魏爾倫的身體頓住了,停頓了片刻,才緩緩收回手,吐出一口氣,垂眸,露出放鬆的微笑,道:

“你說得沒錯,中也。”

魏爾倫帶著中原中也來到這裡,並不是真正想要離開日本,而是一種近鄉情怯的逃避。

蘭堂以前告訴他的話究竟是真是假?會因為從蘭波變成了蘭堂憎恨他嗎?

四年前,他在決定帶著弟弟離開時,告訴蘭堂的分手,蘭堂會把它當真嗎?

看到現在的他對他是什麼樣的態度?

魏爾倫一概不知,又無法放任自己放下顏麵,坐在他期待已久的家中,眼巴巴地等待一個結果。

他隻能離開這裡,等待蘭堂做出選擇,期待著蘭堂來這裡找他。

如果蘭堂真的放棄愛他,選擇怨恨,魏爾倫同樣不會甘心。

“本來就是這樣,哥哥,那座房子是你買下來的,”

中原中也一拍地麵,坐起身,直視著魏爾倫,目光十分堅定,道:

“就算是你們真的分手了,也是蘭堂先生一個人離開這裡,而不是你灰溜溜地逃跑。”

魏爾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頓住,猛地看向中原中也,道:

“中也,你剛才在喊我什麼?”

他的弟弟剛才喊他的稱呼,不是略帶疏離的“兄長”,而是十分親昵的“哥哥”!

“哥哥,”

中原中也又喊了一聲,在魏爾倫震驚的注視下,表情越來越不鎮定,最終惱羞成怒,大聲質問道:

“有什麼好看的?這不是正常的稱呼嗎?”

“沒錯,這本來就是十分正常的稱呼。”

話雖如此,魏爾倫眉間卻升起了明朗的笑意,不再糾結,不再猶豫,把中原中也抱起,就往家中趕:

“弟弟,我們去等蘭堂回來吧,如果蘭堂因為四年前的事情憎恨我,想要離開我,那就再打一架吧,”

魏爾倫粲然一笑,在陽光下,如同熱情又優雅的歐洲神明,用柔和的聲音說著充滿血腥的話:

“即使打斷蘭堂的四肢,我也要讓蘭堂留下來。”

就和四年前,蘭波想要斬斷他的四肢帶他回法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