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的視線逐漸從對方一群人的臉上劃過, 在柏村的臉上停頓了幾秒,抬手,手稿被紅色的光包裹, 準確無誤地落到中島敦手中,如同兩個世界割裂的劃分, 沉聲道:
“既然找到了人, 就儘快從這個世界離開。”
蘭堂一家人沒有回話,互相對視了一眼, 又齊刷刷地看向蘭堂。
蘭堂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沉吟了一瞬,道:
“還有四個半小時的時間,記得提前半個小時在敦消失的那個橋上集合, 其他時間自由活動。”
好不容易來一次異世界, 他們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回去?
蘭堂還沒有看到被【蘭堂】拯救, 又自我囚禁於地下室的【魏爾倫】,同樣不願意回去。
看著對方聚在一起的人影,【中原中也】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喂!你們想做什麼?”
這一家人的存在, 對橫濱的任何勢力來講都是一個強到離譜的威脅。
“中也,”
魏爾倫向前走了一步,下一秒, 就出現了他身側,好奇又關愛地打量著【中原中也】:
“你看起來好輕啊,平時有好好吃飯嗎?精神看上去也不太好,是不是被上司壓榨了……等等, 你頭上的帽子好像有點眼熟,”
怎麼和蘭堂在十九歲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幾乎一模一樣?
魏爾倫說完,自顧自地伸手, 就想要拿過【中原中也】頭上的帽子,又想到了什麼,聲音愉快道:
“弟弟,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的苦心,不會因為過去的事情怨恨我。”
瞧瞧這個世界的弟弟,還和他戴著近乎一模一樣的親子帽,一看就和他的關係十分親密!
【中原中也】後退了幾步,避開魏爾倫的手,目光古怪,聲音冷漠:
“這關你什麼事?”
在【中原中也】的後麵,一雙手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中原中也】猛地轉身看去,是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彆理我哥哥,直接無視就好,他的思路與我們不一樣。”
魏爾倫:“中也,你怎麼能在我麵前說我的壞話?”
中原中也完全無視了魏爾倫,傳授完自己和魏爾倫的相處經驗後,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怎麼稱呼這個世界的【中原中也】,乾脆忽視了稱呼,興致勃勃道:
“你看起來很強,和我打一架吧!”
讓他看看兩個世界的人究竟有什麼差距。
柏村目光清亮,站在【中原中也】右側,問道:
“這個世界的我發生什麼事了嗎?總感覺你看我的目光有些奇怪?”
蘭堂目光溫和,淺笑道:
“中也君,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詢問你。”
中島敦在給芥川銀說完【太宰治】的壞話後,就拉著【中島敦】一同來湊熱鬨,道:
“哥哥,你們切磋的時候,我們可以在旁邊圍觀嗎?”
·
與此同時,在這裡的另一個地方,芥川銀注視著【芥川龍之介】,
在聽完中島敦的所有話之後,芥川銀心中感到的隻有不可思議,心口仿佛堵塞了雜物,帶來悶悶的疼痛。
她的哥哥,強大又驕傲的兄長,怎麼可能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芥川銀輕聲道:
“哥哥,你還沒有認出我嗎?我是銀啊。”
【芥川龍之介】已經恢複了平靜,疑惑又略帶警惕地注視著芥川銀,沉默了片刻,轉移了視線,道:
“另一個世界的銀嗎?”
屬於血脈相連的親人的聯係,【芥川龍之介】能夠認出芥川銀,和他的世界不同卻相似的妹妹。
芥川銀點頭,露出了一個悲哀的微笑,道:
“你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我已經聽敦講過了,哥哥可以告訴我,在哥哥角度的故事嗎?”
說不定是中島敦隻是看到了其中的一麵,所以認錯了呢?
芥川銀在心底這麼期盼著,卻在看到【芥川龍之介】下意識露出的厭惡神情而心涼了大半。
這也證明,中島敦口中的【芥川龍之介】因為【太宰治】而嫉妒他的事情是真的。
芥川銀靜靜聽著【芥川龍之介】偶爾伴著咳嗽聲的傾訴,睫毛低垂,神情逐漸慘淡:
跟著因為宣稱可以給予哥哥人生意義的【太宰治】來到港口黑手黨,但在四年前被拋棄,一直待在港口黑手黨,直到幾個月前,再次看到了【太宰治】,所學到的人生意義就隻有得到【太宰治】的肯定。
太宰、太宰治。
芥川銀在心底念著這個名字,心中第一次升起了反感的厭惡與排斥:
她的哥哥被【太宰治】欺騙了!
芥川銀沉默了良久,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輕輕道:
“哥哥,你為什麼要把你的人生意義牽掛在一個不看重生命的身上,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太宰君有一天去世了,你又該怎麼辦?”
人類的生命十分脆弱,隻需要無藥可治的重病,心臟被捅穿,大動脈被劃破,腦袋粉碎,就會死亡。
而【太宰治】的異能,並沒有攻擊和防禦的作用,在某一程度,還會阻攔【太宰治】得到救助。
就如此刻這樣,芥川銀隨時可以策劃出一場對【太宰治】的暗殺,
隻需要在【太宰治】擦肩而過的時候,把刀送進【太宰治】的心臟,【太宰治】就會死亡。
甚至由於她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隻要回到她的世界,她都不用承擔【太宰治】死後的勢力反撲。
【芥川龍之介】果斷道:“不會。”
芥川銀堅持道:“假如呢?”
【芥川龍之介】堅定道:“沒有假如,即使太宰先生會死亡,那一定在太宰先生的計劃之中。”
芥川銀愣愣地直視著【芥川龍之介】的眼睛,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如果【太宰治】死亡了,【芥川龍之介】堅持已久的人生意義也就崩塌了。
她無法幫助他的哥哥。
芥川銀的臉色慘白,心如刀絞,如同遊魂般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