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岑動作僵硬了一瞬，冷聲斥責，“閉嘴！彆哭！”
估計是他渾身氣勢太過逼人，球球被嚇得一哆嗦，乖乖閉上嘴，但眼淚嘩啦啦的停不下來，那模樣，從委屈，變得既委屈又乖巧，看得危岑更加不自然，想把這張臉給蒙起來。
好在，在他動手之前，壓在他身上的球球突然慘叫一聲，抱著腦袋痛苦地滾了起來。
“啊啊啊好痛！痛死我了！嗚嗚嗚！啊啊！”
沒了球球的壓製，危岑淡然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隨後一腳直接踩在了球球的胸口，阻止球球用著他的形象在地上狼狽地翻滾。
“好痛，好痛！”球球扭動身體，喊痛，那股疼痛讓得球球根本沒法思考，痛得它都想自殺。
危岑不得不加重腳上的力道。
看著自己的臉因為疼痛而扭曲，危岑卻沒有露出任何不適的神情。
危岑挑眉，似乎是在問腳下越喊聲音越沙啞的球球，又像是在問自己，“有這麼痛嗎？”
這種疼痛，明明隻是他所承受的疼痛的一半。
球球的複製，並非完全複製，它隻能呈現複製對象的一半力量，同時，被他複製的對象的力量也變為原先的一半。
在力量的複製上，危岑更傾向於力量平分。
包括複製對象的一切不利狀態，比如受到的傷害，疼痛等，也是如此。
當然，球球所複製的，隻是使用技能那一瞬間門的複製對象的狀態，在這之後，複製對象再要受傷，球球則並不會承擔這份傷害。
球球的回答是變回原型。
逐漸縮小的圓球幾下子從危岑腳下逃脫，滾到一麵鏡子前，努力把自己壓扁貼在鏡子上，仿佛這樣就可以隱去自己的身形。
可惜，距離把自己壓成一片，還是有那麼一點難度，而且它整個球都在瑟瑟發抖，沉浸在剛剛的疼痛上，兩隻小眼睛淚汪汪的。
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倒是取悅了危岑，危岑上前幾步蹲在了它的麵前。
“嗚嗚嗚！！”
球球哭得更慘了。
危岑半點沒因此而心軟，語氣平淡地說出威脅，“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繼續剛才的疼痛。”
危岑說著，向前伸出手，就要觸碰球球，球球的能力不穩定，而危岑恰好知道如何強製開啟球球的技能。
球球瘋狂搖動身體，好好一個球，搖出了波浪。
危岑的手指停在球球身前一厘米的位置，接著說道，“第二，成為我的契約獸蟲。”
球球同樣拒絕，它雖然年紀小，但知道的也不少，和人類簽訂契約就等於把自己賣給對方，必須聽對方的命令，必要時還得替對方去死。
它還要吃好多好多東西，才不要去死呢！
危岑眯了眯眼，眼底浮現危險的光芒。
危岑按住球球的身體，他手上紅光一閃，被按住的球球開始不受控製地變形，很快，從一個球，又變成了危岑的形象。
危岑的手正好掐在他的脖子上，一把把隱刀浮現在周身，透明的刀刃閃爍寒意抵上球球的身體。
“放開我嗚嗚嗚！”球球想要掙紮，但不敢，它真的怕疼，強製複製成危岑，它隱隱約約知道，一隱刀刺下來，會有多痛，“我不要變成你！”
一想到剛才的那種疼痛，球球又在嘩啦啦地掉眼淚。
“那就做我的契約獸蟲。”
這一世，危岑不想要一份強製契約。
強製契約意味著球球可以隨時脫離他的控製，上一世，是林楓給他的星辰武器“牢籠”才穩住球球不得離開。
現在沒有星辰“牢籠”，他的精神海又有問題，他必須讓球球同意。
隻有由獸蟲主動做出的契約，才是真正的契約。
“不要……”
球球才搖頭，那股從危岑身上複製的疼痛再次襲來，球球掙紮著，慘叫著要變回原型。
可每當它變回去，危岑立馬強製它發動技能。
一次又一次，變成危岑的球球倒在地上，麵色慘白，有氣無力。
對將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球球折磨成這個樣子，危岑沒有半點心理壓力。
看著已經痛到極限的球球，危岑再次問道，“你選什麼？”
“嗚嗚嗚，”球球用危岑的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二！我選二！”
“很好。”
危岑將手從它脖子上移開，球球再次變形，整個球都成一灘水似的，癱在地上。
危岑沒給他恢複的時間門，說道，“開始吧。”
地上那一攤球一邊哭著一邊變成紅色，而後，一枚透明的腦核緩緩從它體內浮現。
危岑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液滴在腦核之上。
隨著血液將腦核浸透，一道又一道的紅色光芒從腦核之中浮現，而後纏在了兩人身上。
危岑的頸脖處浮現一個圓形的印記，而球球的身上多了一圈仿佛鎖鏈般的紋路。
當那些鎖鏈的紋路融入球球體內時，危岑感受到自己已經完全掌控了球球。
契約達成！
“嗚嗚嗚嗚！！”
球球悲痛欲絕，得到危岑的力量的反補，它的虛弱一下子恢複了七/八層，這下子哭得中氣十足，哭聲仿佛要震碎周邊的鏡子。
“彆哭了！”
危岑皺眉，他以前怎麼沒發現，球球的哭聲還能夠當做攻擊呢。
球球無聲地掉眼淚，好討厭！連哭都不讓嗚嗚嗚！
危岑指了指丟在門口的獸蟲肉，“乖乖聽話，我保證你想吃就吃，若是不聽話……”
“聽聽聽！我聽！”球球撲向那些獸蟲肉，化悲憤為力量，一口一大塊肉，咬都不帶咬直接吞下。
危岑挑的都是球球上一世最愛吃的那幾種獸蟲肉，餓了幾年，一下子吃到比較喜歡的食物，雖然沒有人類的肉好吃，但它不挑食的，球球滿心怨念一下子就消散了。
這個人類還是挺不錯的嘛。
球球吃得超開心。
看著倒在地上，用小小的手掌揉著圓滾滾的肚子，兩個小眼睛拚湊出一個滿足的表情的球球，危岑適才還充滿逼迫的神情淡了下去。
這……應該是個好的開端吧。
“這個還給你。”危岑抽出精神海深處的一隻手。
“我的手！”
球球一彈，從地上彈起，抱住小小的手落回地麵，開開心心地就要安回身上，然後它呆住了。
“手？”球球舉起左手。
“手？”球球舉起右手。
“手！？”球球舉起多餘的手。
這是它的手，這也是它的手，這還是它的手！
球球抱著多餘的手，它覺得有點不對，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傻乎乎地向危岑求助，“為什麼我會有三隻手？不對，我應該有幾隻手？嗚嗚嗚不明白。”
“多出來的這隻手你把它吸收了，可以補充你腦核的損耗。”
球球原先的等級至少為B級，被關押後，腦核受損，等級一路降到了現在的D級。上一世，球球離開他時，等級已為C級，即將突破恢複B級，留下的一隻手，是現在的球球的良藥。
球球聞了聞那隻手，就要往嘴巴裡塞，隻是塞到一半，又急急忙忙的取出來。
“我不吃，它是我的，我不能吃自己。”球球委委屈屈，又依依不舍地舉起手，“給你，你幫我收著，我怕我一不小心就吃了。”
危岑一愣，一股說不出的暖流籠罩在心頭。
他突然想起前世，球球也是這樣舉著手，將這隻手交給他。
前世今生，球球是除了孫明佑以外，第二個曾經真心對他的人。
雖然球球的真心，隻是因為這隻獸蟲太過單純，一份獸蟲肉，便能換來它的付出。
危岑用一隻手指蹭了蹭球球，輕聲道，“好。”
頓了頓，危岑又說，“以後，我會找相關藥材讓你恢複。”
獸蟲的腦核的恢複，就像精神核心的修複一樣，需要精神係的藥材。
危岑有些無奈，這輩子，他可能和精神係的藥材杠上了。自己需要，收下的契約獸蟲也需要。
一隻獸蟲要從D級到B級，消耗也許不比他修複自己的精神核心要少。
好在，球球值得這份消耗，前世他就是靠著球球學了不少其他人的戰技。
當球球的等級提升，它可以學得的戰級到等級也隨之提升，運作得好的話，必然會成為他的一大助力。
危岑不會忘記，林楓曾經找人利用由左青所研發的特殊戰技“獠牙”殺死軍部的人，並陷害到他身上，有了球球，他或許也可以來一出同樣的招式。
危岑眼底閃過冰冷的殺氣，吃飽了在地上愉快地打滾的球球突然渾身一僵。
剛剛定下契約的獸蟲，能夠感受到契約者的情緒。
“嗚嗚嗚”球球滾到危岑腳邊，抱著危岑的腳踝蹭啊蹭。
以前它就是這樣安慰自己的玩伴們的。
殺意散去，危岑捏住球球，把球球放進白大褂胸前的口袋裡。
球球本體隻有巴掌大小，它可以任意變換大小，不過這個大小最舒適，它便一直維持這樣樣子。
這一次契約球球消耗了近一個小時，危岑沒有再耽誤時間門，檢查一番走廊沒人，便離開實驗室。
危岑對兩院聯合實驗室，或者說，葉昀的老師薛木教授的研究很感興趣，上一世他沒機會參與，那個時候，危氏研究所雖然和薛木有所合作，但左青看不上薛木的研究，自然不會讓他接觸。
現在會讓他加入其中，恐怕是為了讓他多與葉昀接觸。
原因如何，危岑沒那麼在意，達成他需要的結果便好。
在《星際戰神》之中，有些各種各樣的武器，而最讓危岑眼熱的，卻是葉昀的武器雙煞。
雙煞，是危岑死前，全文當中，唯一一架可以進入蟲洞的機甲。
而這架機甲雙煞，就出自薛木教授之手。
他先前向左越要深度睡眠藥劑的時候，左越告訴他，薛木教授現在就在危氏研究所。
危岑整理一番衣物，理了理發型，推開兩院聯合實驗室的門。
“徒弟！乖徒弟，我的好徒弟！再幫老師一次，就一次！一次就好了！”
剛一推開門，危岑就看見一個穿著破爛白大褂的老人抓住葉昀的手，一陣呼天喚地的請求。
危岑：“……”
葉昀麵如死灰，當他看見推門而入的危岑，眼中瞬間門爆發巨大的光亮。
“危岑！”
然後，危岑看見葉昀仿佛看見救世主一樣，向他撲了過來。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