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岑揉了揉太陽穴,精神海內傳來的疼痛中又夾雜了失控後出現的刺痛,危岑默默運行《斂息決》,用外力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斂息決》的效果一如既往,很快,危岑心頭最後一絲躁意也被他抹平。
危岑仔細回憶剛才發生的事情。
危岑的記憶力很好,回憶時立馬注意到那些先前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他發現似乎從那個偽裝成葉昀的人被丟下來開始,建設在第號海域監控設備就沒有按照預訂的軌跡,多次額外掃向那人。
第號海域上的監控設備的軌跡第一次出現異常是在他剛來這裡出手救助紀嘉木時,第二次便是剛才。
監控設備兩次的異變其中必有聯係。
對方是衝著紀嘉木來的?
不對!
應該不僅僅是衝著紀嘉木來的。
危岑眯了眯眼,想起對方一開始看向他的那個眼神。
對方的眼神之中帶著特彆的在意,並不像第一次見到一個人會有的眼神。
對方絕對見過他,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通過這片區域的監控設備。
也就是說,那些藏在監控設備後邊不想讓紀嘉木順利生產的人,因為恰好幫了紀嘉木一把,所以也盯上了他。
那個偽裝成葉昀的人就是來試探他的。
危岑將一個個細節串聯起,意識到對方來者不善。
危岑唯一想不通的一點是,對方為何會以葉昀的形象出現在他麵前。
不僅如此,危岑看得出來對方並不知道他認識葉昀。
如若對方知道他認識葉昀,想必也不會用這麼容易暴露的偽裝。
所以……
對方選擇的偽裝會不會是一種巧合?
但就算是巧合,對方肯定也遇見過葉昀。
危岑的目光閃了閃,想起那人的形象,拋開對方的神態問題,從相貌上來說那人和葉昀根本是一模一樣。
沒有近距離接觸過葉昀,不肯定偽裝到這種地步。
一個能夠操控邊境軍對懷著孩子的人下手的人,危岑不認為對方是好人,葉昀與對方接觸過,也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如何。
想到這裡,危岑下意識地握住手腕上的監測手環,可惜,監測手環再也不會顯示葉昀的位置。
此時此刻,危岑還不知道葉昀距離自己隻有一星之隔,就在落羽星旁的那顆死星黑玫瑰上。
“發生了什麼事?”
紀嘉木本在努力采摘避水隱藻,突然感受到危岑的精神力有爆發的跡象,連忙順著感應找到危岑,就見危岑失神地望著上方,狀態有些不佳的樣子,紀嘉木擔心危岑,通過精神力詢問道。
危岑收回思緒,將被他一起帶入海中的紀念交還紀嘉木。
接著,危岑簡單告知紀嘉木先前發生的事情,不過,在講述的過程當中,危岑隱去了葉昀的存在,隻說自己判斷出來人心思不對,想要試探,卻引得精神海暴動。
危岑說得簡潔,紀嘉木聽了一陣後怕,“抱歉,我那個時候隻顧著讓你照顧念念,就一股腦就把精神力傳給了你,沒有想到會差點害了你。”
“你不必自責,經過這次的爆發,你給我的精神力已和我自身的精神力徹底融合為一體,今後不會再有問題,說到底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語畢,危岑迅速轉移了話題,“現在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你為何會躲在這落羽星上,又是什麼人在對你動手?”
這些事要不是紀嘉木將精神力給了他後立馬昏迷過去,危岑早就想問了。
聽到危岑的問題,紀嘉木的臉色一僵,眼底浮現些抗拒。
危岑看出紀嘉木的為難,也不繼續逼他,靜靜地注視著他等待他自己開口。
為了紀念的安危,危岑相信紀嘉木會開口的。
紀嘉木閉上眼,猶豫了好一會,終究是如危岑預料地那樣選擇將事情的原由說出。
“你大概也猜到了,我是故意入獄躲到這裡來的,隻有這樣我才有機會活下去,至於追殺我的人……”
紀嘉木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出個笑容,卻失敗了。
“是我的前任未婚夫,也是念念的另一位父親。”
沉寂的海底,紀嘉木帶著痛苦的聲音通過精神力傳開。
“他叫蘇景山,是利亞特星蘇家以及天絕軍團的唯一繼承人,我和他曾經是未婚夫夫關係,隻是……”
天絕軍團蘇景山!
聽到蘇景山的名字,危岑目光一淩,臉色瞬間陰沉。
危岑記得很清楚,上一世,自己的右腿就是斷在蘇景山手上。
那時,他正在追蹤葉昀的痕跡,卻不小心誤入天絕軍團在天秤星的一處基地,又恰好撞上了蘇景山精神力爆發,被失去理智的蘇景山纏上,最後蘇景山斷了他一條腿,而他徹底毀了蘇景山的精神海。
也是那一次過後,他失去了全部的身體,最後一條右腿也換成了機械足。
“他的精神海是不是受過創傷?”
危岑冷不丁地打斷紀嘉木的話。
紀嘉木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低聲道,“他的精神核心破損了。”
他之所以隻通過危岑的精神海具現就看出危岑的精神核心破損,就是因為蘇景山,連獻出精神力的方法也是為蘇景山所準備的。
可惜,蘇景山已經沒有資格讓他付出了。
“如果你要對付他,我可以幫你。”紀嘉木垂眸,掩下眼中的情緒。
危岑看了他一眼,直言道,“不必,對付他隻會讓我身陷險境,你自己的仇,你還是自己來報。”
聽了他的話,紀嘉木微愣,隨即莫名笑了起來,“危岑,你真不像是一個Alpha。”
幾乎所有的Alpha都認為Omega是屬於Alpha的物品,一名Alpha有權對其Omega做出任何事情,而Omega永遠不得反抗。
紀嘉木還是第一次從一個Alpha口中得到對他想要報複自己Alpha的這種念頭的支持。
“真可惜我沒有早點遇上你,不然我是絕不會看上蘇景山,”紀嘉木說著,察覺到自己這話說得有些曖昧,又補充道,“你彆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我隻是感謝你對我的態度,不過我還是挺羨慕你的Omega的,有你這樣的Alpha他一定很幸福。”
紀嘉木說著向危岑手上的監測手環,這手環他曾經也戴過,三個月的強製婚約過後他和蘇景山都將手環留下作為紀念。
順著紀嘉木的目光,危岑的視線落在監測手環上,反應過來紀嘉木話中的意思,危岑戴著監測手環的那隻手顫了顫,危岑聽見自己的聲音,他說——
“他不是我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