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深呼吸了幾口氣，說道：“小策，把板栗帶回來，好不好？”
程周策漆黑的眸看著她，說，不要。
搶到手的就是他的了。
聞楚儀這時候才猛然意識到，程周策將板栗帶去的地方，不是已有的房產，是找周錦芸重新置辦的一個地方。
若不是他未成年，沒有辦法完全自己去解決，甚至可能周錦芸也不會找。
他一開始就做好了打算，不讓任何人知道板栗在哪裡。
她顫抖著手打電話給周錦芸，告知了她這件事。
那邊的周錦芸反應很淡，有些不以為然，她說：“哦，他自己搶到手的，那就是他的了，沒問題啊，他會將那隻小狗照顧得很好，你們在急些什麼？”
聞楚儀毫無預兆的崩潰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
當初是她沒能成功阻止程築將程周策送離自己的身邊，是周錦芸好好的養大了這個孩子，她是感激的。
可人的情緒無法理智控製，她知道周錦芸的性子，也知道周錦芸曾經的事。
作為晚輩，過往她從未置喙過。
可那一刻，她忍不住生出了一絲埋怨的心理。
她聲音不穩：“媽，你不能……不能這麼養孩子……”
偏執、占有欲強、對事情的對錯沒有明顯的界限感，甚至會爭搶掠奪。
周錦芸身上的特質都保留在了程周策的身上，甚至她覺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他還這麼小，就這樣了，那以後呢？
周錦芸沉默了半晌，掛了電話。
不知道她做了什麼，隻是不久後，程周策親自將板栗帶了回來。
從此，他也幾乎不怎麼回家了。
後來，聞楚儀想，她哪裡該埋怨周錦芸？
真正該埋怨的人是她自己，是將小策帶走的程築。
自那起，她不願意再和自己的丈夫說話。
聽到聞楚儀久違的提起了過去的事，聞橙愣了一下，她自然是記得的。
聞楚儀一邊和她朝著商場外走去，一邊開口：“自從發生了那件事之後，我就總失眠，擔心這孩子長歪。”
聞橙笑了下：“幸好沒有，他很優秀。”
聞楚儀看著外麵的有些烈的太陽：“可我現在卻發現，這麼多年，除了板栗他再也沒有喜歡過任何人和物。”她愣愣道，“我就在想，他骨子裡的那些負麵東西，是不是因為沒有喜歡的，所以才沒有呈現出來。”
“現在他有了，好像還很喜歡，你說——要是時曦那孩子不喜歡他……”
聞橙怔在了原地，她聽懂了聞楚儀的意思。
然後又覺得有些荒謬的笑了出來：“不會的，時曦和板栗不一樣，他會說話有主見，那小子還能對人家做什麼不成？”
聞楚儀也笑了：“我也就是這麼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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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曦和程周策一起朝著一樓的超市走去，他看了一眼身邊的男生，覺得他的心情似乎有點好。
“接下來我和你不順路，要不你先去忙自己的？”
程周策看著他：“順路啊，我也要去超市。”
沈時曦聳聳肩，就沒有再多言了。
隻是進入超市後，沈時曦在挑選新鮮食材的時候，一扭頭就看到了程周策正駐足在生薑的麵前，直直的盯著它。
然後開始往購物車裡放生薑，一盒兩盒三盒……
沈時曦：“……你乾嘛？我不需要這麼多生薑。”
程周策翹著嘴角看他：“我買給我自己的。”
“你不是住宿舍嗎？再說了，你又不喜歡生薑。”
“我也會回我自己的地方住啊，而且現在我覺得生薑還不錯。”
沈時曦似笑非笑道：“那下次出來吃飯的時候，我會讓人家給你把生薑切成碎末。”
程周策的耳朵捕捉到關鍵詞：“嗯？下次？什麼時候？”
“……買你的生薑吧。”
買完東西後，兩人拎著大袋東西朝著商城的地下車庫走去。
沈時曦說：“我先把你送回學校。”
程周策聲音低低的，似乎還帶著點拖長：“哦。”
不知道為什麼，沈時曦總覺得一頓飯之後，對方好像更黏他些了。
因為在餐桌上的時候，點了他喜歡的菜？
沈時曦覺得有些好笑的想著，還是個想要被關注的小孩子啊。
正在思維有些發散亂想的時候，手中的購物袋“咚”的一聲落地。
沈時曦感覺到身邊的男生猛地將他一拉，兩人身位調換，自己就落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沈時曦一愣，他聽到了有什麼液體潑灑的聲音。
程周策擋著的身後，一道尖銳的謾罵聲響起：
“你個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