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46】 全方位的成了罪證(1 / 2)

沒有理會孟知年的話, 沈時曦洗漱後上了床準備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陣子精神上真正的得到了放鬆,他已經有一段時間能夠有不錯的睡眠了。

雖然還是醒得比較早,可是入睡快且夢少。

以往他的夢大多都不怎麼好, 要麼是見到朝朝最後一麵的模樣,要麼是躺在病床上忍受著胃部的劇痛, 還有車禍裡燃燒的那場大火。

所以每次做夢醒來後,他都會感覺十足的疲憊,導致他主觀上對睡覺都產生了一股抗拒心理。

那麼最近的夢少對他來說尤為可貴, 連帶著他的精神狀況都好了很多。

今天或許是晚上和孟知年的對話,提到了一些敏感的話題, 不可避免的, 他又夢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是曾經在原世界裡發生過的,沈時曦以為在自己的整段人生中, 那些過去的事不值得一提,他甚至很少去想起,也不認為自己會被絆住腳步。

可事實證明, 有些東西造成的影響潛移默化,深入骨髓。

乃至他現在驚覺,那些甚至是刻骨銘心。

在叔叔嬸嬸成了他和朝朝的監護人後, 沈時曦其實過得並不好。

少年時曾有段時間, 他甚至連最基礎的吃飽穿暖都難以達到,但好在成績好, 自己肯爭氣。

比同齡人小幾歲的情況下,提前考上了頂尖學府。

那時候,他遇到了他的第一個貴人,是他的老師,一個性子極溫柔的人。

博學多聞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儘致。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 沈時曦都記得她的目光,望著自己時像是一汪溫熱的泉水。

看到她,沈時曦總會想起自己的母親。

這是沈時曦在朝朝丟失後,一段漫長的孤獨時光後的第一段親密關係。

老師對他是真的好,就像是對待自己家裡的小輩一樣。

有一段時間,對方對沈時曦而言,意義是遠超於老師的存在,占據了他整個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個角色。

學業上她為他答疑解惑,做了好吃的會帶給他吃,知道他沒有什麼家人,每逢節假,時不時會帶他回自己家吃飯。

也是那時候,他自然而然的認識了老師的丈夫。

一位在自己領域同樣有著成就的男人,因為老師,沈時曦對他同樣尊重,像是長輩一般。

或許是那時候他的年紀太小了,對人品德心性的判斷還太過於表麵。

經曆過偽裝的惡意,他不能立馬敏銳的分辨出來。

況且那是老師的丈夫,他們看上去琴瑟和諧,再是和睦的夫妻關係不過。

這也導致沈時曦從來沒有想過,對方對他抱有著怎樣的齷齪心思。

事情真正的爆發,是有一次老師生病,沈時曦特地過去探望。

夏日的天氣陰晴不定,悶熱中,一場暴雨突至,阻擋住了沈時曦離開的步伐。

男人從房間裡走出來,溫和的對他道:“要不先去書房裡看看書吧,等雨小一點再走。”

沈時曦沒有想多,往常他隨老師過來時,也是會在書房和老師一起學習看書,於是他沒有拒絕。

就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書中的時候,書房的門被敲響,沈時曦側頭看過去:

男人端著一杯水站在門口,見沈時曦的目光望過來,他才走了進來,仿佛順手般,關上了房門。

“是不是渴了,喝口水吧。”

沈時曦恭敬的接過,禮貌的倒了聲謝。

夢中的一切,像是人喝醉後眼中的世界,光怪陸離。

一幅幅畫麵閃過,仿佛顏料盤被打翻,所有的顏色都暈染在了一起。

不是夢導致,而是水裡下了藥。

迷糊之間,他聽到了男人奇怪的話和靠近的身影。

他說:“時曦,我好喜歡你。”

他說:“什麼?老師?你老師吃了藥,現在睡了過去,不會輕易醒來的。”

他說:“我會好好對你的,不會虧待你。”

……

沈時曦被惡心壞了。

對方逐漸的逼近,在掙紮躲閃中,他用花瓶打破了男人的頭,手心的碎片紮得他鮮血淋漓。

也得以讓他殘餘著最後一絲清醒跑了出去。

最後他昏迷在滂沱大雨的路邊,被路人送到了醫院。

他醒來後不久,也得知男人被送到了醫院。

沈時曦覺得惋惜,這樣的衣冠禽獸怎麼就沒被打死呢?

可又覺得慶幸,幸好沒為這樣的人渣毀了自己的一生。

他斟酌再三,與其自以為好的隱瞞真相不讓老師受傷,不如告訴老師真相,以免她持續受到欺騙。

於是他約見了對方,沈時曦不知道男人怎麼給老師解釋的受傷的事情,隻知道老師過來的時候,神色憔悴疲憊。

沈時曦試圖說出真相,隻是話一出口,他得到的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麵前神色冰冷的老師,對方的眼神不再是溫暖的泉水。

是冬日裡的冷雨。

她說:“你就是這麼勾引你老師的丈夫的?”對方的語氣嫌惡,“真的是太惡心了。”

沈時曦雖然感到受傷,可以為老師隻是被欺騙了而已。

他拿出自己手中的材料遞給麵前的人,一邊將手機的錄音推給她:

“那天我察覺到您先生話語的不對勁,及時開了錄音,這份材料是我到醫院後請醫生檢測身體殘留藥物的報告,您就算不相信我,也該相信這些證據。”

沈時曦卻發現,當他拿出這些東西後,麵前的女人明顯的緊張了起來。

她伸手將報告撕毀,抄過手機刪除了那段錄音,語氣微顫抖的說:“我不相信。”

沈時曦驚愕的看著對方的動作,再次對上對方閃躲的目光的時候,他突然什麼都懂了。

愣了好半晌,他捂著紅印明顯的臉,低低笑了出來。

女人有些焦躁的摳著自己的手:“你在笑什麼?”

“老師,原來您都知道啊……”

女人身子一僵:“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沈時曦看著已經被撕毀的報告,他將自己的手機拿了回來,看著麵前他曾經信任至極的人。

“老師,我記得您以前總誇我,說我心思細膩,不管是學習還是做實驗,都小心謹慎,不出分毫差錯。”

“現在我想說,其實您說的挺對的,這確實是我的優點。”

“所以那打印出來的報告撕了也就撕了,原件和電子檔我都還保存著在,至於錄音,或許您該知道雲盤儲存。”

女人錯愕的僵在原地,事已至此,沈時曦覺得沒有什麼好說的,他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自己的手就被麵前的人抓住:“時曦!對不起,我錯了。”

沈時曦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的人,她眼裡充盈著淚水:“求你,不要報警,我以前……是真心對你好的,看在以前的份上,求你。”

他褲邊的手控製不住的輕顫著,他又何曾不是真心,掏心掏肺的對待麵前的女人?

是……像媽媽一樣的存在。

耳邊是對方傷心的低泣聲,這一刻,他好像已經不認識麵前的人。

他也不清楚對方是為了什麼。

或許是為了他們夫婦倆高尚的名聲。

或許是因為愛自己的丈夫,所以毫無理由的站在他身邊。

甚至為了保住他,從而顛倒黑白誣陷沈時曦。

隻是她沒有想到在那樣艱難的境地下,沈時曦還能想著錄音並且留下藥物檢測的證據。

想到過去所受的照拂,沈時曦偏過頭,不讓對方看到自己泛紅的眼眶,低聲道:

“我不報警,但請你申請調換我的導師,也請在我的大學生涯裡,不要利用職權為難我,畢竟我手裡的證據一直都在,以後我們就當從沒有認識過就好。”

說完,沈時曦掙開她的手走了出去。

-

沈時曦從夢中清醒過來,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他看向牆上的鐘,淩晨四點。

此刻,他突然有點想喝酒,於是也遵從了自己的心意,開了一瓶紅酒。

然後拉開窗簾,坐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麵陷入沉睡的世界。

沈時曦想,在往後的日子裡,他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件事。

可隻有他記得,那個在路邊一邊受著路人異樣目光一邊哭泣的少年。

他好多年都沒有哭過了。

那天對沈時曦來說,是第二次失去“母親”。

孟知年曾就說過:“Synne,你抗拒親密關係。”

甚至是今晚在電話裡,對方再次提起了這個話題,他說沈時曦抗拒彆人的靠近。

這句話不是沒有理由的。

沈時曦經曆過太多的失去了。

父母的去世。

朝朝的走丟。

老師毫不猶豫的舍棄。

甚至往後他被自己唯一信任的朋友,以朝朝的線索為要挾,讓他當所謂情人。

他自以為拿捏住了沈時曦的軟肋,所以肆無忌憚的露出自己的真麵孔。

他明明知道的,朝朝對沈時曦有多麼重要……

具體情況沈時曦已經記不太清了,隻記得自己當時一杯水潑在了他的頭頂。

他已經失去了朝朝,又怎麼能再失去自己?

他骨子裡是很傲的人,沒有人能強迫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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