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一周。
這一周,程周策沒有出現在沈時曦的世界裡,沈時曦看了一眼手裡的手機,對方也沒有打電話給他,仿佛是真的放棄了一般。
沈時曦想著,這樣其實就挺好的。
可莫名的,也帶著點失落。
他從床上爬起來,沒忍住咳嗽了一聲,感覺這天似乎越發冷了些,明明室內開了暖氣來著。
他剛倒了一杯熱水,手機就響了起來。
沈時曦拿過手機,看著上麵的名字,整個人愣了一下。
他才覺得以後永遠不會出現在自己生活中的人給他打了電話。
他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選擇了接聽。
“喂?”那邊沉默著沒有說話,於是沈時曦主動開口,“是還有什麼事嗎?”
“有些事情想和你說,能見一麵嗎?”似乎是怕沈時曦拒絕,那邊的男生低聲說,“就這一次。”
沈時曦想了想,上次的事情發生的突然,他們都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帶著情緒交流的,兩人其實都算不上冷靜。
於是他答應了下來:“好,在哪裡見麵?”
掛了電話後,那邊就將地址發了過來,沈時曦看了一眼,是在郊區,甚至比知春庭還要偏遠的一個地方。
他不知道程周策怎麼跑到那麼遠去了。
沈時曦收拾好,穿上外套出門。
本來想自己驅車過去,可是沈時曦總覺得自己的腦袋昏昏沉沉的。
最近的溫度驟降,他想,自己應該是有些感冒了。
為了安全,他還是選擇打了一輛車過去。
幾乎快兩個小時沈時曦才到這裡,建造彆墅群的地方說不上荒,甚至可以說一句風景宜人,是個適合度假的好去處。
彆墅與彆墅之間隔著距離,保持著一定的隱秘性。
周圍幾乎看不到什麼人。
沈時曦找到了相應的屋子,摁響了門鈴。
門開得很快,兩人對上視線。
這是時隔一周沈時曦再次見到了程周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對方好似瘦了一些。
但很快,沈時曦就被他專注的視線灼得率先挪開自己的目光。
程周策沉默著往後退了一步,讓人進來。
沈時曦換了拖鞋進入客廳裡,轉身看了眼跟在後麵的程周策。
“有什麼事,說吧。”
他一開口,程周策就輕輕皺了下眉,之前在電話裡的時候隔著一道電流聽得不是很清楚。
現在人就在麵前,嗓音的沙啞就格外明顯。
“你生病了?”
沈時曦聲音有些悶:“應該吧,是感覺頭有些疼。”
話音剛落下,高大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一隻手貼上了自己的額頭。
“不知道自己發燒了嗎?”
沈時曦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緣故,他的動作慢了很多,沒能躲開對方試他溫度的動作,聽到這句話,也遲鈍的沒有立馬回應。
半晌,他才緩緩的“啊”了一聲,碰了碰自己的臉頰,他感受不出來什麼。
“還真的不知道。”
然後他就看著程周策眉頭皺起,似乎是有些懊惱不該叫他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程周策攥過他的手腕:“走,我送你去醫院。”
或許是因為上輩子生病的時候在醫院待的時間太長了,沈時曦有些排斥,頭腦發脹的搖了搖:“不去醫院。”
程周策看著他,沈時曦也固執的站在原地不肯動。
他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拿出手機給家庭醫生打了電話,一邊將他拉到了沙發上坐下,然後很快塞了一杯熱水到他的手心裡。
沈時曦窩在柔軟的沙發裡,聽著身邊男生給醫生打電話的聲音。
似乎是在讓對方過來,然後又詢問,現在應該吃什麼藥。
電話打完,又忙裡忙外的去找醫藥箱。
沈時曦其實之前不覺得,可一旦知道自己發燒後,倒真的覺得自己哪兒哪兒都不舒服了。
“嘀——”的一聲,測溫儀抵在他的額頭測了一下。
程周策看著上麵顯示的數字,低聲跟人說:“你都39度了,怎麼一點也不注意自己身體?”
沈時曦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直到聽到人說“張嘴”,他才有所動靜。
感覺自己的嘴巴裡被人喂了什麼,泛起一陣苦意,他問:“是什麼?”
“退燒藥。”
沈時曦“哦”了一聲,然後才努力提了下精神,看了看這棟彆墅,一看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問道:“你養小狗了嗎?”
因為家裡有很多小狗的玩具和生活用品。
程周策的動作一頓,神色晦暗不明了起來。
他緩緩開口道:“沒有養,是我以前搶過的一隻小狗。”
感覺到沈時曦的目光挪到自己的身上,程周策解釋道:“以前我們家養了一條小狗叫板栗,板栗和每個人都親近,除了我。”
“它不喜歡我也沒關係,我不在乎,我喜歡它就行了,而它沒有選擇的機會。”他低聲喃喃,“我會把它帶到一個彆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藏起來,讓它隻屬於我。”
程周策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玩具上,儘管最後板栗還是被帶了回去,可程周策給它買的玩具還留在了這裡。
這麼多年都放在這裡。
他說:“知道我為什麼讓你來這裡嗎?因為這裡就是藏那隻小狗的地方。”
說完,他就垂下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空地上,等待著沈時曦的爆發。
“程周策。”沈時曦嚴肅的叫了他一聲。
程周策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他狠狠攥緊,就聽到身邊青年緩緩開口道:“你把我當狗呢?”
程周策:“……”他側過頭,看向了因為體溫有些高而臉上泛紅的人,“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沒把你當狗,如果可以,你把我當狗都行。”
因為心思不正,他整個人都不怎麼清醒,甚至有點胡言亂語起來,最後才自暴自棄的說:
“重點是,不讓任何人找到你,把你qiu禁!藏起來!”
這時候,沈時曦仿佛才聽到了關鍵詞,來了興趣般,緩緩的抬起目光看向他。
聲音拖長的重複了一遍:“藏起來?”他問,“藏這裡?”
他突然覺得有種荒謬的好笑。
程周策老實回答他的問題:“我有一座小島,本來是想……”
他話沒有說完,沈時曦已經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知道,憑借程周策的智商和背景,若是真的想乾什麼,他可能完全沒有抵抗能力。
甚至是在無知無覺中,對方就能將他帶到那座小島,真的再也逃脫不掉。
他的腦袋太疼了。
這時候沈時曦才暈暈乎乎的意識到自己對程周策的信任度有多麼高。
儘管對方這麼說了,他竟也絲毫不懷疑對方會這麼做。
他完全不慌張,也不憤怒,甚至還有閒心思瞎想著——
啊,這個他不陌生。
因為芬妮曾經給他講過很多類似的小說,強/製愛嘛。
沈時曦懶懶的窩進沙發裡,覺得有些不舒服,拿過了一旁的抱枕。
“行吧,qiu禁,藏起來。”
說完,他有些好奇問身邊的程周策:“那你有準備鎖鏈嗎?”
程周策:“……沒有。”
沈時曦又問:“那有準備什麼藥物嗎?”
芬妮說的,會有那種讓人昏迷的藥,或者什麼不正經的藥。
程周策默默地將掌心裡的感冒藥往沈時曦麵前一攤。
沈時曦:“……”
qiu禁界知道出了你這麼個現眼包嗎?
沉默了會兒。
沈時曦:“是你做飯嗎?我們中午吃什麼?”
“本來是火鍋,但是你生病了,得換。”
“我想吃牛肉。”
“不行,你生病了。”
沈時曦又暈暈乎乎的看向他:“我有點想看電影。”
程周策看向樓上:“家裡有影音室。“
沈時曦仿佛作對般,漫不經心的說:“我想去電影院看,要的就是那個氛圍。”
“那等醫生先過來,等給你看過病後,你退燒了,我再帶你去電影院。”
沈時曦“嗯”了一聲,又說:“中心廣場新開了一家餐廳,我同事說很好吃。”
程周策拿出手機:“叫什麼名字?我給你預定。”
沈時曦扭頭看了他一眼:“我好累,但我在外麵睡不著,想回家。”
“醫生給你看了病後,我就送你回去。”回答的飛快。
空氣一時陷入了沉寂。
最後,沈時曦問道:“程周策,你剛剛說你想乾什麼來著?”
程周策從手機裡抬起頭,目光沉沉的看向他:
“……qiu禁你。”
晌久,沈時曦:“哈。”
振聾發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