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蔓延(2 / 2)

這天上課的時候,艾伯特特地拿出這期報紙分享給學生們,“雖然上麵用的是‘我有一個朋友’這樣不太可信的方式陳述,但我認為這些事情完全有可能發生,我們都必須保持警惕。”

“這麼說來,我前幾天睡夢中,好像感覺到有小飛蟲爬進自己的耳朵裡,”看完報紙的學生緊張起來,他拚命回憶著,“難道是我的錯覺嗎?”

“我家的酒桶很久沒開過了,”另外的學生驚恐地道,“據說那些酒還是我的外婆送的,誰知道裡麵有沒有一具屍體呢?我之前在報紙上看過戰死的士兵會被裝進酒桶裡運回來,但是我從沒想過釀酒桶裡會有他們的屍體。”

同學們紛紛表示,誰能那麼腦洞大開地將這兩者聯係起來啊,可是這麼一聯係起來,他們喝的酒好像頓時味道不對起來了。

“還好我天天打開我的衣櫃,”有學生慶幸,“應該沒有人能藏在裡麵不被我發現吧。”

教室裡嘈雜一片,學生們越說越害怕,恨不得飛奔回家確認,艾伯特試圖安撫他們,“大家彆太過緊張,很多可能隻是巧合或者錯覺。”

然而,恐慌還是不可遏製地蔓延開來,正如地溝油的傳聞讓小攤販們的生意一落千丈般,受到報紙傳聞的影響,尋找藥劑師和醫生檢查耳朵的人一時激增。

很多看了報紙的人認定有蟲子在自己耳朵裡產卵,向醫生強烈要求開一副能將它們殺死的藥劑。儘管醫生們一再強調,蟲子不會爬進腦子裡的,但他們並沒有否認爬進耳朵裡的可能。

這讓那些惶恐的人更加不安起來,畢竟在當前的自然環境下,蟲子完全可能在人們熟睡時爬上床的,床頭、牆壁裡的白蟻並不少見,哪怕有一隻爬進耳朵裡,那也足以讓人們嚇得魂飛魄散。醫生的強調並未安撫這些人的恐懼,相反,他們對可能的危險產生了更為深刻的擔憂。

《斯特蘭德報》從未想過自己能有如此大的影響力。

和藥鋪的熱鬨相比,“裁縫的黃金大道”薩維爾街顯得冷冷清清,這完全是受到了“失蹤的妻子”影響,畢竟那個故事確實聽起來太聳人聽聞,夫人小姐們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能看到“人彘”這個詞的出現。

一想到隻是試了件衣服,便被擄到異國他鄉,被砍下雙臂雙腿,甚至還被拔掉舌頭,她們短時間內對所有的更衣室都產生了心理陰影,並開始對畸形秀心生恐懼。

畸形秀,是一些身體不太正常的人的展覽,比如說胖子、侏儒、巨人、白化病患者……,在中世紀的時候,畸形秀便已出現,上個世紀,一位有著兩個腦袋的表演者重新推動了畸形秀的流行,他們通常和馬戲團一起巡回表演各種雜技、唱歌、跳舞,在酒館和集市上的表演也頗受歡迎。

在沒有電視電影的當時,欣賞畸形秀成為人們的主要娛樂活動之一,觀看他們的人很多,大多出於獵奇心理。然而,現在他們的聲譽受到影響,正在盧恩頓東區展覽的畸形秀觀眾人數銳減,主辦方不得不登報聲明,他們所展覽的畸形人都是自然形成的,並不存在人為製造的元素。

與此同時,酒莊也受到沉重打擊。相較於在外購買不知道是否藏屍的酒液,人們更信賴自己釀造的酒。害得街頭小販不得不在賣酒時說清楚,所售賣的酒都是存放在乾淨的木桶中,絕不含有任何屍體。

一時間,街頭巷尾熱鬨非凡,雪花一樣的投訴信件飛進《斯特蘭德報》的編輯部,控訴他們刊登不實的報道,嚴重影響自家生意,雖然投訴信絡繹不絕,但編輯們卻感到很高興。

“上麵又沒有指名道姓,”編輯理直氣壯,“都說是‘一個朋友轉述’的了,自己家的生意受損,怎麼能怪我們呢?”

其他人不由得笑出聲來,“就是就是,我們又沒說這是真的。”

儘管編輯部上下都洋溢著歡樂的氣氛,卻有一名老成持重的編輯皺起眉頭,“要不還是聯係一下作者,讓她發一個澄清吧?我想如果要是流傳太遠,很有可能會引起範圍性的恐慌。”

“唔,真的需要嗎?”編輯們不禁困惑道,“我想這種傳言應該很快會被平息下去吧?”

“也有可能愈演愈烈,”這位編輯嚴肅地道,“總要考慮最壞結果嘛。”

編輯們麵麵相覷,一方麵覺得事態不會那麼嚴重,一方麵又害怕真的發生什麼,最後他們還是妥協了,一封邀請艾琳娜發布澄清公告的信件寄到了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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